萧千夜倏然扭头看向房间另一边悬挂着的地势图,又拿起这些年针对白教的战报反复对照着再研究了一遍,说来奇怪,白教虽然是个拥有着广大信徒势力颇为强大的神教,但其并没有很明确的教义,甚至连雪湖祭这样的祭典也是从中原文化演变而来,它的总坛千机宫位于泣雪高原上,在其背后百里左右的地方有一块连接着天际的巨大雪碑,传说那是上天界的某位神明留下的,记载了飞垣坠天落海的真实历史,但一千年以来没有人能接近那块雪碑,连飞鸟路过都会被内部强悍的神力搅成碎片,军队也会绕道巡逻,因而也没有人真的见过上面是不是记载了历史,一切都是谜团。
那块雪碑就是白教的信仰所在,一个一千年无人靠近过的东西,竟然牢牢抓着每一个信徒的心,虔诚地信奉着它。
萧千夜的手指忽然一抽筋,连带着面部的肌肉也情不自禁地跳了一下——一年前天征府灭门后,唯一的幸存者萧奕白就是被凤姬从千里之外的帝都城直接带到了雪碑附近,只是后来大哥什么也记不起来,这件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他心不在焉地凝视着纸鹤消失的地方,摇头甩去脑子里冒出来的各种繁杂,毕竟萧奕白还在千机宫内,他怎么的也不能拿大哥的生命冒险,那是他在世上唯一的血亲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再让大哥出事!
一时间心烦意乱,萧千夜提着剑灵走出了房间,军队虽然是撤出了伏龙镇,实际上这么多年白虎军团的驻营地本来就在城外的平原上,倒也没有什么特别严重的影响。
他一出来就看见罗绮迎了过来,应该是一直在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立刻笑吟吟地讨好着:“今晚上虽然雪停,但伽罗这边的天气反常多变,还有很多难缠的魔物作祟,这么晚了公子还是不要出去免得遇到危险。”
“我就在附近走走。”萧千夜婉言拒绝,不等罗绮回话就已经大步走出了军营。
一直往前走,沿着伏龙镇有一条水流平缓的冰河支流,因为雪湖祭的原因眼下河面上漂着不少明晃晃的荷灯,他鬼使神差地走到河边,看着一盏盏橘色的灯从自己眼前缓缓远去,倏然就有了一刹那的失神。
萧千夜苦笑着揉了揉额头,蹲下身在冰天雪地里撩起湖水用力洗了一把脸,回来不过半年而已,他的心情却一天比一天更加烦躁,明明也没有什么特别烦心的事情,他却总是感觉有一层散不去的乌云一直围着自己萦绕不散。
再等他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冰河上的荷灯竟然一瞬间全部消失了,萧千夜一惊立刻紧握着剑灵观察了一周,远远的有一盏泛着蓝光的荷灯顺流漂了过来,在漂到他面前后诡异地停了下来,灯芯的光迷离而梦幻,只有中间那个小小的字一瞬间刺痛了他的双目——潇?是他前几天放的那盏荷灯?
不可能,这是完全两个方向的冰河支流,他放的荷灯绝对不可能顺流漂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