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非常令人难堪的信号。
因为它代表彼时的曹叡班底差,声望低,深居简出,籍籍无名,所以才需要群臣揣度试探。
通常而论,储君必定具备雄厚的幕僚班底,且幕僚人选一定是文武茂异,当世俊杰。
魏之曹丕、蜀之刘禅、吴之孙登孙和莫不如此。
初,备以诸葛亮为太子太傅,及禅立,以亮为丞相,委以诸事。--《魏略》
赤乌五年,立(孙和)为太子,时年十九。阚泽为太傅,薛综为少傅,而蔡颖、张纯、封俌、严维等皆从容侍从。--《吴书孙和传》
早在上述储君继位之前,其声望便已传遍境内,甚至远至异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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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孙权在曹丕继位时(220)便知道对方“年已长大,承操之后”,甚至还担心自己“不及之”。
逮(曹)丕继业,年已长大,承(曹)操之后,以恩情加之,用能感义。--《吴书诸葛瑾传》
初,魏文帝即位,(孙)权尝从容问群臣曰:“曹丕以盛年即位,恐孤不能及之,诸卿以为如何?”--《吴录》
与此相对,孙权对曹叡的看法则十分轻蔑,视其为“幼弱”之徒。
可见曹叡登基前毫无声望可言。
(孙权曰)今(曹)叡幼弱,随人东西,此曹(曹真、陈群)等辈,必当因此弄巧行态,阿党比周,各助所附。--《吴书诸葛瑾传》
从现存史料看,曹叡继位前的幕僚班子中可考者仅有郑称、张茂、毕轨、李丰、曹爽、毌(guan四声)丘俭、高堂隆等人。
而且,这些都是什么人呢……
咱们看看史书记载:
郑称“儒生”,张茂“乡里”,后皆湮灭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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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赖于此,曹叡登基未久便独揽权柄,通过一系列政治手腕,先后将四大辅政架空。
他令曹真镇关中、令曹休镇淮南、令司马懿屯宛县,授以方略之任,使之远离京畿,无法干预朝政。
至于陈群,虽留居洛阳,不过上书言事,唯唯而已。
魏明帝曹叡因此被裴松之誉为“一时明主,政自己出”。
(3)大兴土木,荒淫自恣
曹叡在军政方面颇有建树,外制吴蜀,内御群臣;
但其本人的私生活却极端糜烂,用荒淫无度形容毫不为过。
曹叡因“母诛”而导致“未建为嗣”,甚至被迫伪装成无心朝政的闲散皇子,长期压抑自己的本性;
因此在一朝发迹之后,他立刻开始了报复性的娱乐活动。从可见记载看,曹叡在营建宫室、采择女色方面的兴致已近乎病态,甚至危及国政。
早在“吴、蜀数动,诸将出征”的背景下,曹叡便昼夜宣淫,乐此不疲,“盛兴宫室,留意玩饰,赐与无度,帑藏空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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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犹嫌不足,他“又录夺士(中底层军官,即地位极低的士家)女,简选其有姿色者内之掖庭”,近乎禽兽之举。
吴、蜀数动,诸将出征,而(明)帝盛兴宫室,留意于玩饰,赐与无度,帑藏空竭;又录夺士女前已嫁为吏民妻者,还以配士,既听以生口自赎,又简选其有姿色者内之掖庭。--《魏略》
彼时曹叡的后宫之中“自贵人以下至掖庭洒扫者,凡数千人”,荒淫程度已与后世的孙皓、司马炎相类;
他还“选信者六人,以为女尚书”,公然违背祖训,令妇人染指政务。
(明)帝耽于内宠,妇官秩石拟百官之数,自贵人以下至掖庭洒扫者,凡数千人,选女子知书可付信者六人,以为女尚书,使典省外奏事,处当画可。--《资治通鉴魏纪》
从某种意义上看,曹叡此举似在忤逆其父,以报生母被诛之恨。
其父淫乱(曹丕纳曹操侍妾,见前引《世说新语》),曹叡便要更加淫乱;
其父遗令“后宫不得干政”,曹叡便要设立女官,故意拆台,发泄心中怨愤。
除了贪图女色,曹叡的另一喜好便是大兴土木。
《杨阜传》、《高堂隆传》对此描述甚多,兹不赘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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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寿腹诽曹叡“宫馆是营”,亦属此类。
外人咸云宫人之用,与兴戎军国之费,所尽略齐。民不堪命,皆有怨怒。--《魏书高堂隆传》
(明)帝愈增崇宫殿,彫饰观阁……百役繁兴,作者万数。--《魏书高堂隆传》
(明帝)不先聿脩显祖,阐拓洪基,而遽追秦皇、汉武,宫馆是营,格之远猷,其殆疾乎!--《明帝纪》赞语
考诸史料,曹丕对营造宫室的兴趣倒是相对有限,他还比较提倡节俭、薄葬。
比如他在《终制》中明令“(葬品)无施苇炭,无藏金银铜铁,一以瓦器”,“饭含无以珠玉,无施珠襦玉匣”,颇具通达之风。
无施苇炭,无藏金银铜铁,一以瓦器,合古涂车、刍灵之义。棺但漆际会三过,饭含无以珠玉,无施珠襦玉匣,诸愚俗所为也。--《终制》
相较其父,曹叡可谓奢靡铺张,若从其少时经历推断,如此行径可能亦是逆反心理作祟。
即曹丕提倡节俭,那曹叡便要肆意挥霍,以示不同。
(4)追痛爱女,怠慢生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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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出殡之时,曹叡并未前往送葬,虽然其托言“暑热”,但身为人子、身为帝王,如此行径亦堪称不孝。
文皇帝、武宣皇后崩,陛下皆不送葬。--《魏书杨阜传》
明帝将送葬,曹真、陈群、王朗等以暑热固谏,乃止。--《魏氏春秋》
与此相对,在女儿曹淑病逝时,曹叡却大张旗鼓,哀恸备至,乃至“举朝素衣,朝夕哭临”。
他还亲自替女儿送葬,与其对待生父的冷淡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皇女(曹)淑薨……(曹叡)以成人礼送之,加为制服,举朝素衣,朝夕哭临,自古已来,未有此比。--《魏书陈群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