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宴来到门前微微迟疑。
“叩叩。”
片刻后里面的人双手拉开房门,看着眼前的人浑身淋湿,衣裳湿贴便让出路来:“请进。”
曲晏看着应眠愣了愣,在那驿站见过,不过那时曲晏带着黑纱箬笠,眼前的人并未见过她。
曲晏走进门,抱拳道:“初次相见,我叫曲晏,舟中频曲晏,夜后各加斟,往后便是宿友了。”
应眠回礼道:“应眠。”
突然宿房内多了个人,曲宴还有些不习惯。
天渐黑时,她推门而出,看着国院内的桃花被这夜来春风吹的花落满地。
随后纵身一跃,坐在树上。
曲宴微微望着头颅,束发被微微吹动,轻抚纤细的脖颈,那优异的下颚线仿佛都带着思绪。
一滴清凉的雨水滴在鼻尖,随即细雨在长安这宁静的夜晚中悄然而至。
轻柔的哗哗声滋润着这一片黑茫茫的天地,街道铺面门上挂着的灯笼一些早已灭了,一些还独自亮着。
雨打在树上,顺着树叶滴落在曲晏身上,这个夜晚万物都是沉默的。
她看向自己宿房方向,随后身子靠在树身闭上眼休憩。
“行清节,又要到了。”
行清节,祭奠,扫墓。
思念逝去的亲人,祭奠血脉相承的祖先,不过每年她都是给曲爷爷烧纸钱。
自曲爷爷离世后,每年行清她便多了一个思念之人。
“清明时节,雨纷纷,年年行清都是雨天。”
话音一落她再次睁开眼来,望了望天边。
此时柳云纤的宿房后院。
她侧坐在树上,头靠着树身看着院外那黑色一片无人的街道。
她那冰肌玉骨的身姿无力却又坚韧。
面容与唇惨白无血色,仿佛有什么令她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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戍时。
夜中一道响雷响彻长安,狂风骤起,暴雨如注。
那片静水湖没了月光显得幽寂朦胧,湖边细柳垂腰,三两支柳枝垂入湖中飘荡。
郊外渔翁头戴斗笠,身披蓑衣,顶着狂风暴雨垂钓。
方才那一声惊雷吓的鱼群不知去踪,渔翁依旧悠然的坐在岸边,身影隐隐被烟雾笼罩。
而国院一间宿房还燃着油灯,一人在案书写,一人在案煎茶。
长令楼案桌上摆满了茶具,只见他用茶夹夹着饼茶在文火上缓缓翻动。
茶香一出便用纸袋包好防止香味散去。
饼茶冷却后又拿起小巧的木锤隔袋轻轻敲碎,再倒出碾碎成茶末后扫至罗合中过筛一遍,倒入竹盒中备用。
每一个动作轻柔优雅流畅,没有一个多余的动作。
他又拿出选取好的乳泉石池漫流之水,用滤水囊过滤澄清,去掉泥淀杂质后放在水方之中,置瓢,杓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