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帕子张庆认出来了,正是万岁爷从苍澜院出来最后的那一夜,莲小主说不见了的那方,那时万岁爷还让他合伙演戏给莲小主看呢,这才不到十日功夫,没想到沧海已变。
万岁爷啊,为了不想起莲答应,连清露茶都强行戒了,只是戒了不到一日便舍不得,又叫人重新泡回来,还嫌奴才泡茶茶叶放得多了,让张庆亲自泡茶,每回茶叶少放,不可多放。
一壶茶一喝就喝一日,到最后茶叶子泡得都淡得不能再淡了,才让人倒掉。
兴许万岁爷是觉得喝着茶,就像莲小主在身边一般,可又怕茶喝没了,没地儿念想想莲小主吧,唉。
张庆心中暗叹,实在是想不明白,万岁爷这是何必呢,既是想人了,把人召过来便是了,整个后宫什么人爷召不来,还怕人不来不成,实在不知道在顾忌什么,帝王心不可测啊,想不通。
张庆跟着万岁爷继续走,走着走着,越走张庆越感觉不对,定睛一看,哎哟,这不是快到苍澜院的地儿了?
这几次下午出来散园子,有几次万岁爷抬脚就向苍澜院的方向走去,只是走着走着醒悟过来,半路拐了道。
从未像今日走得离苍澜院如此近,莫非万岁爷还是想去苍澜院不成?
想到这里,张庆有些激动,使了个眼色让后头的小太监先去苍澜院探探,小太监会意,朝着苍澜院小跑而去。
皇帝见了没说什么,只是心里隐隐有些紧张,既然走到这里了,那便过去如何?
若是见到了她,她会如何反应,还会像从前那样高兴迎向他吗?
怕是不会吧,当日她眼圈红成那样,梗着脖子一副倔劲儿,那时看得他又可怜又可恨,言语间愤而离去,怕也吓着她了吧。
而事后至今他还未去过,也难怪会将他的东西全抬回给他,这怕是心里在怪他了的吧,又怎会高兴迎他呢?
现在回想起来那夜那小妃嫔那副可怜的模样,是再也不觉得可恨,只每每想起便觉心疼。
若能回到那夜,真想揽在怀里好好安抚一番,让她别忍,在他面前她想哭就能哭。
他一直知道她有些犟,倔起来谁都敢顶撞,当初在贵妃生辰宴上不也是如此,明明怕得要死,却觉得自己没错浑身怕得哆哆嗦嗦的也要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