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也笑了,她没有反驳,而是手腕下压,捏起了一枚黑子,霎时间,周围的环境开始模糊摇晃,转眼间,她们便又出现在了那张巨大的棋盘之上,黑子骷髅兵和白子骷髅兵列队而站,等待着下棋之人的指示。
“好好想想要怎么落子吧,”怀月道,“你可以自己下,也可以完全按照你那位师叔的路数,和他拿到一模一样的增幅。”
云黛没立刻做出反应,她在感受着自身的变化,在她拿起黑子的那一刻,她就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神魄似乎与什么东西相连接了。
她的余光看到从自己身上延展出了许许多多的细长灵线,伸至了脚下的棋盘上。
这种连接在云黛看来,更像是赌博前的押注,棋局锁定住了她的神魄,默认她将神魄当成了赌注,一旦她输了,神魄便会被棋局自动纳为己有。
云黛突然手指一收,将黑子握入了掌心,她看向怀月道:“我其实不会下棋,不如直接开始比试吧。”
“啊?”怀月被云黛这个举动给整懵了,她显得有些不可置信,而云黛接下来的举动更是令她吃惊不已。
她竟然一枚枚地将棋盘上已有的棋子收了起来,收入了棋笥之中。
很快,棋盘上就空空荡荡的,再无一物。
“你疯了吗?”怀月的眼睛都瞪大了,“你不下棋,你就不会获得任何增幅!就算你对下棋一窍不通,你总记得你那位师叔是怎么下的吧,你可以完全复制他的路径呀!”
云黛摇头:“我倒觉得这挺公平的,我和白甲石像都不会获得任何增幅,我就当是堂堂正正地跟它打一场好了。”
她将最后一枚棋子装入棋笥后,棋盘上的所有骷髅兵也消失了,云黛又仔细地感受起了自身的状态,那些连接着她神魄的丝线明显松动了许多,她稍松了口气。
她猜的果然没错,棋局虽然能给破局之人带来增益效果,但每落下一子,神魄与棋局之间的关联就会变得愈发密切,直至最后,她会完全变成棋局的一部分。
虽然云黛并不在意万一自己输了,是否能全身而退,毕竟她就没考虑过输掉这个可能,她会这么做只是因为,她需要保持神魄的绝对敏度,想要破开龙门棋局,她就必须高度依赖神魄。
云黛没将这些想法告诉怀月,于是在这位祖师看傻子一样的眼神里,她只觉自己的神魄像被一股力量猛地抽走了,等她再回神时,她已经站于了棋盘中央,而她的对面,便是那尊白甲石像。
云黛也如之前的沈长玉一般,化身成了一尊身着黑甲的石像。
她试探性地活动了一下手腕,这具石像的灵活度比她想象得要高,高到让她有一种过分丝滑的感觉。
她的右手上拿了把灵剑,灵剑用起来也很顺手,她低头看了一眼,愣是被手里的剑吓了一跳。
这把剑虽然并非实质存在的,且所蕴藏的灵气有所不足,但云黛还是立马认了出来。
这把剑竟然是她前世的本命剑,醉流鸢。
风息之气从她的指缝里穿过,那种熟悉又轻盈的感觉令云黛的心脏都不受控制地剧烈跳动了起来。
她缓缓将右手的灵剑换到了左手,目光也变得更加凌厉。
她此时的这具石像躯体的修为和她前世一样,都是第九境,而对面的白甲石像同样也是第九境。
也就是说,从修为这方面来看,云黛没有任何优势,但她却丝毫不慌,甚至可以说,她必胜的决心更大了,因为她此时握着的,是属于她的本命剑,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境,只要她手里还握着剑,她就不会害怕。
这一刻的云黛仿佛又回到了前世,变成了那个令整个十四洲都闻风丧胆的万仞阁剑主。
这龙门棋局还真够有意思的,云黛能感觉出来,不管是她此时的第九境的修为,还是她手中的这把半成品醉流鸢,都是棋局根据她前世的情况同步而来的。
也就是说,也许在这棋局的眼里,她并不是一个只有第三境的十八岁小姑娘,她还是前世的她,棋局将她彻底看穿了。
就连怀月的眼神都出现了变化,她看着云黛手中的剑,喃喃道:“那把剑是......”
不待怀月想清楚,就见云黛整个人如一道流星般划过,向那尊白甲石像攻了过去。
白甲石像的动作也很快,它脚下错步,迅速与云黛追逐了起来。
白甲石像所用的剑招与刚刚和沈长玉交手时的差不多,虽变化多端,但云黛早已将它的招式熟记于心,因此白甲石像的每一剑都在她的预判中,不管它是进攻还是防守,她都能轻易拆招。
在一旁观战的怀月,越是看,目光就越炙热,云黛在剑道上所展现的实力完全出乎了她的预料,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要有意思。
她能清晰地感觉出来,云黛的进步速度很快,那种进步是在一招一式里展现出来的,她的每一剑都比上一剑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