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黛和钟妙商是被有苏净容带回的有狐宫,因此她的大婚之日,她们自然也受到了邀请。
窗外唢呐铜锣响得喜庆,钟妙商不禁回头看向云黛,她打趣道:“云道友,你女儿的父亲今日就要嫁人了,你作何感想?”
云黛此时正坐在院子的石桌旁,拿着琉雪蚕丝帕认真地擦拭着醉流鸢的剑刃,面对钟妙商的调笑,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甚至连头都没抬一下。
“云道友,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钟妙商觉得奇怪。
“我需要有什么反应?”
云黛仍旧没抬头,她真没什么感觉,更何况不久之前齐师兄才拒绝了她的求亲,他们也不是什么太特别的关系。
“算了。”钟妙商叹了口气。
还是做正事吧。
云黛也停下了擦拭剑刃的手,收起琉雪蚕丝帕,又将醉流鸢背在了背上,站起身道:“走吧,我们去主殿观礼。”
两人很快就推开院门走了出去,入目就是贴得到处都是的“囍”字,红绸垂挂,将这座有狐宫都妆点得艳丽而娇俏。
宫人们来回穿梭着,脸上皆带着喜色,他们显然不会想到,在不久之后,有狐宫的这场喜事就会变成丧事。
两人没让宫女侍从跟随,而是熟门熟路地出了有苏净容的宫殿,向着主殿走去。
吉时还未到,但主殿已经候了许多人,有苏禹成的皇室子女都在此,有苏岁荧闲适地坐在宾客席上,接过侍女递来的酒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有苏禹成这位狐王则仍坐在上首座,神色间带着几分自德,很显然,有苏净容强娶羽族和鲛人族的皇子的行为,让他有些得意。
云黛和钟妙商也坐入了宾客席,只不过他们并非皇室成员,也不属于狐族,所以席位较偏,不过也正是因此,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他们,只有有苏岁荧轻飘飘地扫来一眼,冲她们笑了笑。
阿鸢和兰姨并不在此,因为今日此处必定会是一场混乱,所以他们早将阿鸢安排好了,由兰姨领着她,等在住处,只待得到通知后,就往有狐宫的宫门处逃。
兰姨是阿鸢身边的侍女,她修为虽不算特别高,但实力也不弱,应对些路上可能遇见的杂兵,倒还能对付得了。
云黛和钟妙商坐下之后,就开始四处观察了起来。
有苏净容大概也料到了今日会有人来捣乱,她已在主殿之外设下了重重守卫,有苏禹成同样也派出了手下的精锐,在宫殿之外四处巡逻。
“第四境和第五境偏多,第六境也不少,第七境倒是只有零星几人......”钟妙商低声对云黛说着。
云黛“嗯”了一声,那些人她并不是很在意,她轻轻蹙着眉,目光盯在了有苏禹成身旁。
他下首坐了个年轻的男人,那个男人并没有狐族的形貌特征,他露出了一条手臂,手臂上生着一层细密的鳞片,那鳞片之下,则包裹着鼓胀的肌肉,充满了强烈的力量感。
而在此人的背上,则背了一张巨大的弓,那把弓看起来非常沉重扎实,一看便不是凡品。
当然,云黛会关注他,最重要的原因则是因为此人的修为,足有第八境。
也就在这时,男人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他转过头,向云黛的方向看来,恰对上了她的视线。
他的目光从云黛背在背上的醉流鸢上扫过,眼底露出了一抹笑意,那是一种充满了挑衅之意的笑。
上次晚宴,他在千狐故城外执行有苏禹成给他的任务,所以未能亲眼见识到云黛凭一己之力,用一把剑击败二十五名精锐的一幕,因此他心底对这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剑客,稍有些跃跃欲试。
此人云黛和钟妙商从有苏岁荧那听说过,是有狐宫的铁壁将军,也是有苏禹成最忠诚的手下。
云黛若是想刺杀有苏禹成,此人必定会上前阻拦,说不定会给她造成不小的阻碍。
不过,倒也不足为惧。
云黛的手放在衣袖中,她的袖中有两件东西,一件是钟妙商的本命法宝乾坤锦囊,一件是那件翡翠樽。
这两件法宝中积攒的灵气,刚好够她斩出两剑。
既然预留了一次失误的机会,那她便不觉得自己会失手。
觥筹交错间,席间的宾客们笑着交谈着,天色很快就渐渐暗了下来,锣鼓声也由远及近地传来,吉时到了。
云黛仰起头来,就见长长的队伍,抬着两顶喜庆的红轿子,缓缓地朝着主殿的方向走来,队伍的两侧都跟随着穿着铠甲、腰佩大刀的四境侍卫,而有苏净容这个主角则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她穿着一身艳红的嫁衣,头上带着金饰发冠,随着她的走动,不要流苏也轻轻晃动着。
有苏净容本就生得艳丽,穿上如此明媚的色彩,她整个人便显得更加妩媚动人,身后的九瓣狐尾也轻轻摇曳着,将她的身姿衬得愈发婀娜多姿。
有苏净容身后的那两顶红色轿子中,坐着的正是九方卿和苍舒寂。
礼官扯起嗓子,大声地念起了喜庆的贺词,而周围的宾客们也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神色各异地看着这份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