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那么荒谬。
因为那个人让他感受到了爱,于是产生了想要回应的爱,却因为他的回应被认为是错误的,而失去。
他垂直行于悬崖的峭壁。
不是倒挂,也不是正立。
于是这个角度看去,世界并不颠倒,也不是正常。
就好像行走在两个世界的夹缝处,于是,错觉什么都可以被允许暂时存在。
包括软弱和眼泪。
从指缝流出的水迹,被山风带走。
假装从未存在过。
即便落回脸上,也错觉是露水。
清晨的山风吹拂,仅存于他想象中的,无形无相的嬴祇消失。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之前见不到嬴祇的第多少天,独自安静的时候,他会和仅存于他感觉之中的嬴祇说话。
不是幻觉,幻觉最起码有外貌。
也不是幻听,因为没有声音。
只是,感觉。
感觉是有时有,有时候没有。
因为看不到,连声音也没有。
只出现在世界最安静的时刻。
在太阳出来前,在水底喧嚣和窒息之前的寂静里。
问他,你是想要死去吗?
温柔的,理性的,疏离的,这样问他。
“不。虽然你令我这么痛苦,如此痛苦,也还是想见你。”他在半生半死的间隙回应。
这样可悲。
这个世界上带给他所有美好、期待,教他热爱的男人,带来了极致的痛意。
但因为是这个人给的,于是连痛苦也是一种美好。
好像痛苦就不是痛苦了,是一种心上的伤口开出的花。
痛苦通常都是丑陋的,因为伤口带来的困兽一般的挣扎而狰狞。
但因为他格外驯服缄默,开出了美丽的花,于是区别于世界上任何一种痛意。
该是被重新命名的。
但他没有这种知识,无法给予名字。
如果一定要说,叫作“嬴祇”。
是一种名为嬴祇的痛。
他用伤心和爱意浇灌,以期有一日可以拥抱那大簇的花海。
有时候花会疯长,叫人站立都困难。
有时候可以靠想起过去来缓解。
有时候想不起来,唯一可以让那些花停止生长的办法,是立刻马上不顾一切走到嬴祇的面前去。
哪怕是远远看一眼也好,就可以暂时得救。
即便那个人不想救他。
曳月睁开眼睛,山风吹拂悬于崖壁之上的红衣,秋水清雾一样的眼眸半睁半合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