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完,哥哥。”绘梨衣把本子翻到第二页,又重新画了一只大象。
“第二天,大象在吃饭。”接着她又画了一只小松鼠,“大象问小松鼠:你怕掉毛吗?”
“小松鼠说:不怕。”
“然后,大象就把小松鼠拿来擦嘴了。”绘梨衣把小本子立起来,与源稚生对视。
源稚生顿时有点汗颜,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
但绘梨衣还盯着他,眼里带着某种期待。
她写下最后的文字:“最后,小松鼠说:我是昨天的小白兔。”
源稚生一下没崩住,一口红酒从嘴里喷出来。
幸好两人的座位隔的比较远,不然怕是要溅到绘梨衣的脸上。
旁边的侍者立刻反应过来,麻利地收走餐盘,换掉桌布,把现场打扫干净。
绘梨衣眼睛里似乎闪着小星星,嘴角有一丝微弱的弧度,望着源稚生,“哥哥,这个故事好玩吗?”
“好玩是挺好玩的,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源稚生扯下餐巾擦了擦嘴。
如果是乌鸦嘴里说出这个故事,他一点都不会意外,最多在喝酒的时候笑上几声,让乌鸦表演一个小白兔变松鼠,但从绘梨衣嘴里说出来,或者说画出来,真是太出乎意料了,他根本想不到一个如此文静的孩子会讲这种冷笑话,一开始他还以为会是什么有爱的童话故事。
“sakura讲给我听的!”绘梨衣从怀里掏出手机,炫耀般地打开qq,指着上面的一个好友头像说话,“sakura还给我讲了好多其它的故事,我也讲给哥哥听吧!”
源稚生第一次从绘梨衣的身上感受到“活力”这种东西,此刻他仿佛成了一个老父亲,女儿正在兴奋地和他讲述今天幼儿园里又发生了什么什么事情,谁谁谁又给她写情书了,谁谁谁又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了。
为什么是幼儿园?因为绘梨衣的常识水平可能还不如幼儿园的大班孩子,但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
过去的十几年里源稚生好像一直忽略了绘梨衣作为正常人的一部分,只是把她当做一个秘密武器,一个必要时用来终结一切的大杀器。
他曾经有个弟弟,但弟弟死了,不知不觉中,绘梨衣代替了弟弟的位置。
他不禁想,以前的做法真的是对的吗?把绘梨衣关起来,是否太过于无情了?
绘梨衣又在小本子上画起卡通画,她站起身,坐到了源稚生旁边的位置,认真地和源稚生分享那些她觉得很逗很好玩的故事和笑话。
源稚生安静地看她画画,偶尔也拿着笔,在她的小本子画上几笔,明明是来吃饭的,可大部分餐点他们都没动。
仿佛他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和弟弟一起拿着树枝在泥巴地上乱戳乱画的时候,弄得浑身是泥,脏兮兮的,他们就去山间的泉水里洗澡。
他心中有了犹豫,是否该放开限制让绘梨衣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呢?
可这事不是他一个人能决定的,即使他和大家长一起,也难以力排众议。
况且...曾经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