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路明非和绘梨衣走在小吃街。
今天是周五的夜晚,小吃街的生意很好,街上全是人,挽着手的男女喝着一杯奶茶,手里拿风车的小孩子从路中间跑过去,兴奋地对卖糖葫芦的老爷爷掏出零钱,老爷爷将竹竿立在水泥地上,从裹稻草上顶端,取下一根红色的山楂冰糖葫芦。
绘梨衣安静地走在路明非的身边,听着身边的喧闹。
她穿着淡黄的印花细布连衣裙,后发上扎了一个淡粉色的蝴蝶结,额前的刘海用轻松熊的发卡别起来,发梢微卷,满溢着少女的青春气息。
“妈,我想吃那个!”
一个小孩越过绘梨衣,停在铁板鱿鱼的摊位前,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崭新的奥特曼玩具。
“多少钱一串?”
“4块钱一串,10块钱三串。”
“来六串吧。”
“少买点,待会他回去拉肚子。”
一对中年夫妻停在烤摊前,母亲揉了揉小孩子的脑袋。
绘梨衣望着摊位,微微驻足,静静地看着孩子拿到烤串的满足笑脸。
她在这么大的时候,从来没有人带她出去玩过,对她来说,回忆里的场景只有两个:那间十几年都没变过装饰的古旧房间,以及充满苍白灯光的手术室。
小时候她还无法理解自己的力量,突入其来的爆发性言灵,连她自己也无法幸免。
在源氏重工还未建造时,她住在一片竹林里,竹林外有戒备森严的守卫。
源氏重工的那间房,就是原封不动,按照屋里的装饰重新建造的。
那时她也想过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可在守卫的阻拦下,总是会无意识地爆发力量,将周围变成一片废墟。
她的额头流着血,埋在幽深的废墟里,放声大哭,爆发的审判毁掉了一切,圆形的坑洞里,唯有她的哭泣声在黑暗中回荡。
直到她的嗓子干哑,精疲力竭,因为口渴和饥饿昏迷过去,才有全副武装的黑衣人小心地试探,将她放上担架。
睁开眼,她便被关在了一个苍白的房间里,浑身绑着绷带,不知名的冰冷仪器贴片贴在皮肤上,隔着透明的玻璃,穿白大褂的男人和女人远远地看着她,一旦她看过去,这些人的视线便移开了。
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哭过。
有人心疼的孩子,才能哭,可惜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有人心疼的孩子。
绘梨衣看着那个孩子,思绪不由得飘远了。
直到一声呼唤把她唤了回来。
“要吃吗?我过去买两串?”
路明非拉着她的手,指了指烧烤摊。
蓝色大号卡通鱿鱼手里拿着锅铲,头上戴着厨师帽,那是一个木制的招牌,放在小摊的上方,一排彩灯在它的周围环绕,上面用艺术体写着“赵氏铁板鱿鱼,独家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