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匹八足骏马,披挂着金属错花的沉重甲胄,白色毛皮上流淌着晶石般的辉光,八条雄壮的马腿就像是轮式起重机用来稳定车身的支架,马脸上戴着面具,每次雷鸣般地嘶叫之后,面具上的金属鼻孔里就喷出电光的细屑。
它用暗金色的马掌抠着地面,扬起雕塑般的前身,踩着雷电在高架桥之上长鸣。
马背上坐着巨大的黑色阴影,全身暗金色的沉重甲胄,雨水洒在上面,甲胄像蒙着一层微光。
他手里提着弯曲的长枪,枪身的弧线像是流星划过天空的轨迹,带着铁面的脸上,唯一一只金色瞳孔仿佛巨灯一般照亮了周围。
时隔六年,楚子航又一次见到了奥丁。
不是在尼伯龙根,而是在他刚才走过的高架桥上。
桥边能看到panamera的引擎盖,还有被君焰和手雷炸开的护栏口,岩壁上,有焦黑的灼烧痕迹,野草缺了一大块,因为在楚子航释放君焰的时候,高温把生长在岩壁缝隙之间的苔藓和野草烧成了焦炭。
楚子航终于明白奥丁为什么当初没有追上来了,因为他在不知不觉中,穿越雨幕,离开了尼伯龙根。
奥丁不能离开那个尼伯龙根,所以只能在里面等着爸爸送上门来。
他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也杀死了卡塞尔的执行官,就不想再大费周章,捉拿楚子航这个无关痛痒的小孩子。
之所以在楚子航身上留下印记,只是在等待有一天从牢笼释放,然后找上门,把楚子航变成他的奴仆。
奥丁和爸爸的对话,在楚子航脑海中不断回响。
“他已经钻破了尼伯龙根和现实的边界,从牢笼里释放了,因为水是边界,也唯有水能用作攻击边界的武器。”康斯坦丁叹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这个水龙卷,就是他用来钻破鸡蛋壳的枪么?”路明非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你们都没有危机感么?”夏弥看向了周围,不自在地缩了缩肩膀,“这个尼伯龙根,就快塌了吧。”
水龙卷的影子越来越凝实,风和雨,回归了安静的大地。
世界变得喧嚣起来,雨幕倾盆而下。
“放心吧,尼伯龙根不会塌的,最多像是破掉的气球一样缩小范围。”康斯坦丁扯了扯夏弥的衣袖:“只要即时堵上破口,还是能抢救一下的,因为,尼伯龙根真正的主人回来了啊。”
“你是说...”夏弥看了看直升飞机,肉芽已经蔓延到地面上,像是树根般扎入泥土中。
“可那还只是个胚胎吧...我们就快回到现实了吧,他一定会攻击的!”夏弥咽了咽唾沫,讪讪地望向高架桥上的影子,坐在马背上如高山般宏大的身影举起了长枪,左手伸直,如弯折树枝般的粗糙长枪被右手举着。
原来那个狂暴的怪物是被奥丁干掉的么...
为什么我要跟着过来啊!老老实实过校园生活不好吗!
她在内心大吼。
“那是世界树么?不会真的是世界树吧?”夏弥不安地嚷嚷,眼里好像失去了高光。
“不知道,世界树很厉害么?”路明非深吸一口气,拔出了背后的楔丸。
雨水浸在小小的日本刀上,从光滑的刀面流下。
路明非觉得比起奥丁手里破烂的树枝,锲丸好歹是铁做的,应该能扛得住。
他感受到了奥丁的杀意,尼伯龙根的边界虽然被破坏了,但还没有彻底崩塌,虚与实正在交融。
奥丁正在等待虚实相替的一刻,投掷出自己的长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