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一看,发现对方便是曾经引导他上山的那位乐师妹,如今已变成了乐师侄。
他这一来,不远处的女弟子登时惊得起身施礼。
“陈,陈师叔”
眼见陈登鸣走来,乐悦立即站起身,紧张局促道。
“我,我在喂养您的灵宠吃一些妖兽肉干,它这阵子跟随在我们身旁,我们有勇气多了,我只是想感谢它。”
陈登鸣笑着摇头,“不必解释,这本是小事,这黑豹有乐师侄你喂养,是它的荣幸。”
黑云豹‘噗’地吐出一粒骨头渣,翻白眼,表示不满。
“师,师叔您说笑了。”
乐悦紧张垂首,精致的下巴都要低到胸前隆起的弧度上,忙一礼后就要离去。
陈登鸣将她喊住,和气道,“乐师侄,如今虽然还未搜找到妖魔踪迹,但也不要松懈大意了,麻烦你也如此督促告知大家,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乐悦一愣,旋即耳根微红,立即道谢后匆匆离去。
听着很快山林间远远传来的一阵女子间的调笑声,陈登鸣微微摇头。
也不知道乐悦能劝住多少人?或者她自己又是否听进去了?有多少人还记得四天前来时看到的那尸山堆积的残酷场景。
这些天,他其实特意安排了黑云豹就在乐悦附近打转,也是因意外发现这位当初引导他上山的师妹就在队列中,便随手给予一些力所能及的照顾,只不过,并未让乐悦知道。
“希望这几天感到心悸,是我多想了吧.”
陈登鸣抬头,透过林子间的枝叶看向天空。
发现天色已愈发阴沉,铁块般灰色的乌云,同远处山峡连在一起,铁笼一样把这片山坳罩了起来。
颇有些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
最后的搜查工作,进行得波澜不惊,一切不安,似纯粹是陈登鸣多想了。
白日掠过的乌云,只是下了两点雨,到了夜里也消散了,并没有下一场夏季的暴雨。
天空繁星点点,山林中尽是大自然的清新爽朗气息,甚至还多了不少倦鸟鸣啼和虫子唧唧声,似乎前几日透不过气的那种压抑感,已随妖魔离去而消失了。
这倒是有些云生黑处疑无日,雨过晴时忽有花的感觉。
“陈师弟,我说了吧,没事儿,那帮妖兽畜生早都跑了。”
夜里众多弟子扎营布阵时,关乐端着一杯茶水走来,对陈登鸣感慨道,“我昨日收到李师兄传讯,他们那边遭遇了妖兽,顺利宰杀了,现在收获颇丰,哎,我们是不走运,没碰上!”
陈登鸣也放松了不少,现在他也确实少了些心悸感,以为是自己疑神疑鬼了,笑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省得麻烦。”
关乐轻哼一声,“你就是胆小,那李岳他们能猎到妖魔,碰到咱们手里,那也是功劳和资源。哎——”
他摇摇头,转身离去,觉得跟着这个胆小谨慎的陈师弟,可能有些霉运。
没遭遇妖兽也就罢了,还几天疑神疑鬼的,搞得大家都紧张兮兮。
陈登鸣没在意,他始终信奉安全第一。
如今他安全,一众弟子都安全,这就是好事。
长寿宗的宗旨是与世无争,追求长寿长生。
如今所有人都相安无事,这其实就已经是最大的收获,比冒生命危险争夺到的任何资源都要好。
他进入帐篷内,将安置小阵灵的魂屋拿出,贴在胸前放着,而后开始日复一日的修行。
这几日在野外,他已没有再布置夺灵阵修炼,修炼速度,也因此慢下来四五成左右。
不过也仅仅只是几日,倒也不影响。
到了夜里,他的修行已真正进入深层次杳杳冥冥之间的玄妙状态,灵元不断滋生。
这时竟是难得做了一场梦,他梦到昔日身处南寻国内,做太子太傅时被人吹捧的场景,梦到自己追寻仙途,找到传闻中的蓬莱仙岛,与仙人对弈下棋,得长生妙法。
再回眸一望,却发现一一切居然是南柯一梦。
自己依旧是置身南寻国内,不过一位富家翁罢了。
什么玩修仙小游戏穿越,成仙得道,求索长生,均只是一场虚妄罢了。
这真是白玉堂前春昼长,仙人骑鹤上扶桑。天风吹下蓬莱水,万里青云入帝乡。
“长生一梦?怎会是一梦呢?到我这实力,怎会修炼时做梦?除非我没有修炼,我的筑基境界都是假的……难道我真的没有修仙?我还在南寻?”
“不,不可能,不可能是假的。”
陈登鸣倏然只觉胸口发热,小阵灵的声音仿佛隔着很远,模模糊糊的传来,令他悚然浑身一惊。
想要睁开双眼,却发现居然无法睁开双眼。
甚至对身体的感知也极其模糊,唯有挣扎的意识仍旧清醒。
之前所梦到的场景,宛如一个个虚幻的场景影子,在他的精神中流淌着。
而他的意识已经挣脱出了这些虚幻的场景,却似置身在一片黑暗中,无法回归本体,灵肉合一。
“道,道,道友.有危危,危险!”
小阵灵的声音,依旧频繁急切地传来,甚至隐约已带了些惊恐的哭音,似危险已经急剧临近。
陈登鸣正感焦急,他娘的这是着了什么妖魔道,怎的跟个鬼压床一样。
他堂堂一个筑基修士,竟然也被鬼压床了,什么鬼这么会压。
然而愈是焦急,精神愈是无法回归肉身,对身体的感知也愈发模糊。
“静!”
陈登鸣意识中灵光一闪,逐渐宁静下来,也不去管小阵灵的急切提醒。
因为这焦急的提醒,也会对他想要安静下来的心境构成强烈影响,无法帮助他,反而坏事。
也许那令他入梦的妖魔,便是要利用人心中的恐惧、痴迷、执着为弱点,令他堕入迷蒙之中,不知外界状况,最终丧命。
每逢大事有静气!
陈登鸣逐渐心灵臻至静笃状态,对身体的感知力逐渐加强。
几乎也在此时,一股阴森而邪恶的气息伴随一个充满森冷鳞片的身影,蓦地撕裂帐篷,巧无声息钻入他的帐篷之中。
帐篷外,惨淡雾气翻腾,哪里还有什么倦鸟鸣啼、虫语唧唧,甚至不少弟子的鼾声也已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