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进石听得心惊,大奇道:“一锅汤竟然会烫死人,那这锅应该有多大才行。”
李和道:“听说也只是寻常人家的铁锅,能有多大,这王家哥哥吃的醉死,歪歪斜斜进门之时,想是绊到了门槛之上,一个失足前冲,正巧前面刚煮沸了一大锅开水,他一头扎进了铁锅之中,再也爬不起,想来是吃酒太多没了力气,王姑娘却正好有货郞来卖针线,出去看针线去了,回家一看,只吓的晕死过去了。”
方进石叹道:“这位王姑娘命运也真的是悲惨。”
李和也叹道:”正是,王姑娘连接失了两位亲人,现在唯一的哥哥也死了,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没了依靠,甚至连葬兄长的钱都是冯婉姑娘暂借的。”
方进石道:“这位冯婉姑娘又是那个?似乎听李大哥之前提起过。”方进石其实也不是喜欢接话,只是知道像李和这样的人,如果你很有兴趣的提问,他便会和盘说出,如果不接他,便没了兴趣说下去。
李和果然喜欢别人提问着讲述,他继续道:“这位冯婉姑娘,是和王家相距不远,于是和王姑娘熟识,是施全家绵线庄的绣工,这位王姑娘便是她介绍去施家绣庄做活的。听人言说,这王玉梅哥哥烂赌烂酒,整日和一群泼皮厮混,少不得做些欺压乡里之事,乡邻多有不满,这下惨死,反少了一害,这人生前曾对冯家姑娘酒后纠缠,却被冯婉哥哥带人打过,以后才收敛起来,这位冯家几个哥哥是集市上开油坊的,也有些力气和势力的。”
李和等方进石点了点头才又接着说道:“施全兄弟看王姑娘可怜,便让掌柜的找了个地方让那王姑娘去住,这位王姑娘绣工针线是极好的,在施兄弟的相助下,不久就进了文绣院做了的绣女,这一来二去的,可能那王姑娘也是感激施兄弟,有意委身于他,施兄弟也收了投军之心,好好的打理这锦线庄,大伙儿看在眼里,喜在心中,都道这好事将近,施老庄主听人言讲,也不嫌这王姑娘家贫,便是默许了,却不料天有不测风云,哎……”
李和重重叹了口气,摇头颇为惋惜,方进石接道:“不知这其中起了什么变故了。”
李和道:“这变故便是这文绣院了,文绣院名声在外,虽是只供皇家衣衫布绣,锦衣龙袍,实则出了那院门,只要不犯忌讳,也可绣些小样出售,只是价高,且文绣院多是少女少妇,这样一来便有些富家之弟或者浪荡子到这院外游荡,或是买绣,或是以买绣为名来行些龌龊勾当,这王姑娘偏偏就遇到一个游荡子名唤汤成,多次言语纠缠,施兄弟找人吓他一吓,也好了些时候,却不料想一日傍晚,这厮又吃了几杯酒,又恰在背街看到王姑娘和冯姑娘二人,便又上前纠缠,施兄弟那天正要去接王姑娘,赶到之时看到这等情形,如何不怒,纠缠之时,推了这汤成一把,可能使的力气大些,这人脑袋撞上桥柱,竟给撞死了。施全兄弟这便吃了官司,判个误杀,发配京兆府,后又到这延安府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