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帅!主帅!如何做还请下令!主帅——”
何涛嘶吼的声音在黄安耳畔响起,这团练使木然的转过头,眼神似是看着何涛,又似是没看着他,嘴中只是呢喃:“怎会这样?怎会这样?”
直娘贼,怎地遇上事这般废物!
何涛暗骂一声,口中却道:“失礼了。”
当下一腿后撤,扭动腰身,抡圆了胳膊,“啪”的给了黄安一个大耳帖子,打的这团练使原地转了个圈,一手捂着脸颊四处瞧看:“谁?谁人打我?”
何涛趁机一拱手低头道:“禀主帅,如今有贼人袭营,如何做还请示下。”
“敲响战鼓让全军集合,莫要慌乱,且找开阔地暂歇。”黄安用手抚摸着脸,火辣辣的,有些硬,似乎是肿了,到底谁打的?嗯?是不是……
黄安眼光看来,何涛已是不动声色的应了一声,不待他说话,连忙转身而去,只是跑动间将手放到胸前的甩了甩。
……
混乱、无序,整天嘶喊声中,小半个军营已是陷入一片火海,靠近水泊的营帐烧着了毛毡,顺着支撑的木杆而下,然后整个倒塌了下来,有没来及逃出的军士凄惨的叫着,随即被罩在营帐下,挣扎半晌没能出来,终于没了声息。
“快让禁军集合,带头冲出营地!”黄安头发散乱,已是没了日间强横的嘴脸,方自要走,又回身进帐取了大氅与靴子套上:“厢军莫去管他,带着累赘,先去了外面再说。”
有人领命快速跑开,身边指挥使、副指挥使、虞候、亲兵越来越少,黄安也不去管,只是闷头冲着禁军营地方向而去,他等在靠近大帐的中心地带,火势一时半会儿还烧不过去。
他这团练使的水平有限,营地建造的略显粗糙,除了他自己和禁军扎营地靠近中央大帐,其余各营都是分散开成菱形拱卫着中央处,整个军营背靠水泊以便取水,然而此时取水之事已是妄想,有人指挥着军士想来取水灭火,却被十数先上岸的水鬼趁乱斩杀当场。
而梁山的水军在小船发出火箭之后已是不在隐藏,全速从远处杀了过来,酆泰、卫鹤两人带着一百步卒与近百的水匪下了船,控制了临水的地方,一时间没了水源的宋军再难压制火势,只能眼睁睁看着火焰蔓延开来。
一些尚在睡梦中的厢军军士被火烧醒,剧烈的疼痛让人不由自主的奔跑、翻滚,随即点燃了更多的地方。烟火中,被火焰笼罩的身体,发出凄厉的惨叫,皮肉的焦臭味儿飘在空气中,身子被灼烧的逐渐弓了起来,双拳握紧缩在胸前,直至化为焦炭。
天公不作美,有风在夜间吹起,卷起的火势似是被浇上一层油般,蔓延的更加快速,黑烟顺着风飘在空中,笼罩着大帐附近的军营,一群群禁军大爷捂着口鼻,咳嗽着从营帐里冲了出来。
大宋承平已久,这些禁军士卒平日少有操练之时,此时骤然遇到变故,大部分人空着双手跑了出来,只有少部分人穿着或上身或下身的重甲,记得拿兵刃的更是百不存一。
火光中,集结的禁军指挥使倒是披挂整齐,正拔出刀指着北面,他也不啰嗦只简短一句:“从大门冲出去。”
“指挥使,俺们赤手空拳过去?”
“我等不若走侧面,破开栅栏走?”
禁军指挥使看看尚在远处,却越来越近的火舌,听着营中回荡的惨叫,不由打了个激灵,双眼一瞪:“闭嘴,快些回去拿兵刃,随我走!”
一群穿着单薄的汉子连忙跑回营帐,也不敢浪费时间穿甲,只是匆匆拿了刀枪,随后跟着自家指挥使,蛮横推开挡路的厢军,快速朝着北面而去。
比及黄安带着众人赶到,看到的是一处处空荡荡的营帐,不由气往脑门儿顶:“往军营大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