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吹动,冷硬的地面有浮土飘动,被阳光映射的影子渐渐偏向东边,一只留鸟站在枯枝上朝下张望着,某一刻张开翅膀,嘎嘎叫着飞向远方。
“快些、快些,慢了你等晚间就等着睡荒野吧。”
远处传来脚步声,一道道身影在平原闪过,枯草随着战靴踏过被带了起来,无数灰尘从脚底升起组成一条土龙,在空中弥漫开来,渐渐消散。
行进的队伍偶尔会停下整顿歇息,军士之间在窃窃私语,掌管队伍的将官骑马前往中军,歇息的人群旁,有马匹喷着响鼻、甩着尾巴在啃食苔藓,插着两面旗子的双枪将正在给自己的战马喂食豆饼。
“都监……”
下了战马的军指挥使走过来,神情有些踌躇,走到董平身边张嘴道:“再往前就是梁山在水泊岸边建立的营寨了,我等这般直扑下去多少有些危险。”
董平一只手拿着豆饼喂战马,另一手摸着马脖子处,头也没回道:“你想做甚?”
舔舔嘴唇,这人道:“这天色渐渐晚了,不如先建立个营寨,明日再去……”
“有甚区别?”董平斜眼看过来,嘴角撇去一边:“磨磨蹭蹭的,你是不是觉着梁山准备不够充分,再多给他些时间?”
最后一点饼喂进战马嘴中,背上的旗子转动中发
出哗的声响,双枪将一把将这人揪到眼前,低声道:“蠢货,就凭你这话老子就可以让知州治你个通匪的罪,给我夹紧你那张臭嘴,再有动摇军心的话说出来……”
伸手啪啪拍着对面的脸颊:“老子立马砍了你,晓得?”
一把将人推开,那人踉跄而退中,一指他来时的方向:“滚回去指挥队伍!”
“是……是,卑职告退。”慌乱中,来不及整理被被揪出腰带的战袍,这人连忙退去。
“入娘的,都是不中用的。”董平拍了拍手,看着那人背影的脸上闪过一丝戾气:“要不是军令催的急,先收拾了你这厮……哼!”
然而这终究是气话,刷手走回的双枪将找出水囊灌了一口,如此休整一会儿后,大军再次启程,先发的探马不时跑回禀报,水泊有船队横行,梁山在陆上的营寨有援军进去,看旗帜人手不少。
董平的脸又阴沉了不少,他其实心里打算的挺好,作为偏师,他不需要与梁山匪人拼出个死活,纵使士气不高,凭借着人数占优,遮莫也能攻破一路寨子。到时再全面固守,等待招讨使云天彪大军下来,让他去啃梁山本寨那块硬骨头,如此待到分功劳时,他也能理直气壮的拿他那份,只是如今看来,似乎有些不妙,梁山的动作比他想的要快。
“希望不会再有甚幺蛾子出现了……”望着西移的日光,轻声说了句。
大军迤逦而行,犹如一股红色的洪流从原野上淌过,密密麻麻的步卒踩着轰轰轰的脚步,手中的兵刃时不时的与甲胄相撞,发出一声震响。
总共五千人的队伍不再停歇,轰然朝着下方水泊扑了过来,得到消息的卞祥、鄂全忠也没敢怠慢,点起寨中兵马准备迎击到来的官军。
……
与此同时。
从村中往回赶的人停在土丘上,未披甲的身躯看上去有些单薄,望着远方扬起尘土的队伍有些牙疼的呲了下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