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挂在无云的天际,水波反射着金芒,不时有水鸟从空中扎入水泊中,溅起一片水花,随后带着散碎的晶莹冲天而起。水泊中的树林,有微风拂过,细嫩的绿枝微微垂下,风停的一刻,又弹了回来,微微晃动。
“见过哥哥!”
金沙滩上,数十道人影站立着,朝着从跳板上岸的人拱手施礼,齐声大喝的声音震动这片天地,惊起飞鸟无数。
沙船上,几个肤色黝黑的水手战战兢兢的缩成一团,有人抹着额头冷汗朝船下望着,半晌转脸捂着心脏对着一中年人道:“船老大,这要是囫囵着从这水泊走出去,俺想歇息半年……”
“俺……俺也是。”身旁的同伴擦擦汗水,抓着一旁的人道:“撑……撑一下,腿有些软。”
那中年人望着欢声雷动的岸边,见着一个个身形健硕,模样怪异的汉子上前行礼,也是哭丧着一张脸:“恁地多屁话,接活儿的时候你几个看人给的钱多,就差跪下喊爹了,现在进了贼窝就是俺的不是?老子被人拿刀架脖子上要求改道的时候你几个怎地不放屁!”
几个水手脸上一红,半晌有人小声道:“他等当时也没说要来这梁山啊。”
“你也知道他等没说。”船老大没好气瞪他一眼,伸手摸着下巴上坚硬的胡茬:“不过老子倒是也听说梁山这边不坏商贾性命,再者说,真要杀咱们,早就下手了,哪用等到这地方再动刀?且都放宽了心先看看,俺觉得没事儿。”
几人窃窃私语间,不断有梁山的寨兵跑去船上,帮着将劫来的物资运下去,“嘿呦——”的喊号子声引来沙滩上人的目光。
縻貹抻着头看去那边沙船,口中嘟囔着:“哥哥倒是做下好大的事,早知这般老縻说什么也要留下跟着哥哥才行,这一路回来闷煞个人。”
“少说没用的。”吕布拍了下縻貹肩膀:“你那营可调整好了?若是将来上阵扯后腿,可莫怪某军法从事。”
“哥哥恁就瞧好行了,必然不会有差。”縻貹嘿嘿一笑,黝黑的脸上露出一口白牙。
吕布朝前走了两步,猛然想起还有个人质开口问道:“那刘赟可被赎回去了?”
“倒是没有,也不知摩尼教是否忘了他。”一旁跟着的吴角插言道:“这人自从上了山,多与山上众人相交,只是也没逾越,算是老实。”
吕布点点头,看看船上下来的差不多了,挥手道:“行了,都回去,有甚事过了今晚再说。”
当下众人应了一声,簇拥着吕布朝着山上走去,自有人去船上结付船资安抚众人。
……
照射下来的阳光剪去树枝的影子,穿过大开的窗扇,映在地上微微晃动。
“快点,快点,快点,杀个羊磨磨蹭蹭的,就这还吆喝着上战场杀人?”周大荣挺着大肚腩一巴掌拍在一厨子后脑勺上。
随即一指另一边:“说过炖鸡不能用大火,你添什么柴?还不快扒拉出来!”
站直身子四处环视着大声道:“都精神着些,哥哥回山,咱们身为厨子不卖力气,难不成要哥哥自己下厨不成?”
伙房里大呼小叫的声音没停过,当当当切菜剁肉声响中,这胖胖的厨子忙的脚不沾地,时不时的围着这里走一圈,生怕下面有人做的差了,还好过不多时,阮小二的婆娘带着一帮女眷过来帮手,这才让为今日酒宴做准备的周大荣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