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右领卫的士卒纷纷跟着转向,没了战马的骑兵默默持着刀枪迈步而走,步卒有的伤了胳膊、破了头,一个个裹缠的紧实,提着刀兵跟着跑了出去,只儿拂郎、琼妖纳延等将亦是骑上战马,萧昱也呲牙咧嘴的翻上马背,随后与右领卫的士卒冲出这简易的阵地。
……
天空风云卷动,天光将热气送入下方戒备的黑色的身影。
视野的前方,混乱的厮杀在上演,史文恭一双锐利的眼睛扫视着这处意外的战场,褐色的身影纠缠在一起,大部分旗帜都被放倒在地,只有几面旌旗还高举在中央的位置,看着旗帜移动的刹那,顿时双眼一亮,方天画戟向着那边一指:“辽人动了,都随俺来,莫要放跑一个!”
战马、人群在原野上奔驰,从侧旁绕向右领卫将旗所在之处。
史文恭没有选择直冲而入,虽说前方辽军营啸正在内讧,然而谁知此时上去会否让他们惊惧而退,若是因恐惧反冲而上让后方的骑兵受了伤就多有不值,这些失了理智的士卒早晚有恢复的时刻,到时将筋疲力尽的人拿下最是省力。
突破的右领卫残兵有些缓慢,四处都是靠着本能厮杀的辽军士卒,见着人影的第一反应挥刀就砍,完全不顾前方之人是否自己能冒犯。
李集、太真驸马嘶吼连连手中枪、戟挥动,不忍心下死手,接连将冲过来的士卒挑飞,只是落地的身影起来之时,毫无停顿的再次冲来,两人毕竟疲累过度,重复再三,李集大吼一声:“别收着力气了,再磨蹭下去,你我也要陷在这泥潭。”,扫视周围的眼中露出绝望:“齐军的旗帜动了!走——”
戟风呼啸,太真驸马冷着脸一戟刺入冲来士卒胸膛,口中喝着:“见到了,你我并力冲出去!”
“跟上!跟上!”
李集放声狂呼,手中长枪扎成一条线,奋力将身前不知哪一部的士卒刺死在地,身后只儿拂郎月斧高举,呼喝着将人剁杀当场,只是腿脚夹不住马腹身形有些晃动,却也比另一侧每出一枪,眼角肌肉就是一抽的琼妖纳延要好的多,这来自边军的猛将感觉手骨隐隐作痛,昨晚那暴烈的一戟让他伤的不轻。
厮杀呐喊声中,一道道穿着褐色的身影倒在地上,大批涌过来的右领卫伤兵在相互配合着将人杀死,偶尔有人仗着体魄冲过来将残缺的阵线再次削薄一分,只是到底已经失了理智,被数把刺过来的长枪钉在地上,发出几声嘶吼没了声息。
萧昱骑着战马,在人群中左晃右逛,尽力避免与人厮杀的同时抬头扫视着周围的情形,看着那黑色的大旗沿着外围在移动,顿时脸色一变,握着缰绳的手轻轻一勒,有士卒在从他身侧超越而过。
外面,一千五百余战马迈动四蹄踏过地面,隆隆的震响刺激着失去理智的士兵,以更大的力量向着对面的人砍杀过去。
某一刻,李集挑飞身前的人影,只觉得视线为之一空,来不及欣喜自己杀出重围,视线中,那面黑色的旗帜不断舒展,在五十多丈外划过一道弧线,黄土飞扬而起,将红色的齐字被衬托的更加血腥,随后黑色的浪潮向着自己这边汹涌而来。
“列阵!迎敌!”
破音的吼声让冲出重围的士卒动了起来,脚步声快速的移动着,只是不少士卒面上带着绝望的神情,有人单手吊起,完好的手一松,长枪“咣当——”掉在地上,不大的声音,引来了众多的目光。
马蹄越来越快,史文恭举起手中方天画戟,雄浑的声音在天底下回荡起来:“杀——”
“杀!”
无数的骑兵在这一刻声音响彻天际,马蹄声陡然间在大地上如雷霆般敲响,粗壮的马蹄踏碎土块,前排的骑士在将官的嘶吼声中将硬弓抽出,另一手搭上箭矢尾羽。
“史……应该是齐国的平东将军。”太真驸马看着飘荡的旗帜,攥着画戟的手不住用力,随后换手将掌心在布料上一抹:“这厮能位列四平将军之列,应该不是易于之辈。”
“……准备厮杀吧。”李集沉默一下,握着长枪的手更加用力几分,望向前面骑兵的神色带上几分解脱的轻松感:“若是驸马能回去,记得告诉我儿,就说他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