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终于又腾出地,恢复了敞亮。王大郎摸索着在解晾衣绳,王翁刚想替换,王葛就过去解另一边了,还羡慕道:“阿父个头可真高,一抬手就够着了。不像我,踮脚都费劲。”
王大郎笑了:“你别动了,别再闪着,我这边已经解开了。”
“哎!”她愉快应声,真的不管了。
王大郎捋着绳子挪步,一小步、一小步的摸到了另一根竹竿。“对了,人家没嫌咱那些滚灯有不好的吧?”
王翁瞧出来了,长子的双目大概彻底看不见了。老人家嗓子不大得劲的“唉”一声,想装着没事跟儿郎说话,但摇摇头,眼更酸、喉咙更梗。
王荇嘴巴更是难过成包子褶,早慧如他,又是跟阿父呆在一起时间最长的,比阿姊更早知道阿父的眼睛不行了。这孩子扑到大父跟前,伤心的不行,硬憋着不哭出声。
唯王葛仍没事人一样,把解下来的晾衣绳盘圈,絮叨家常:“阿父放心,滚灯全拉走了,人家夸咱干活实在哩。就是这东西实在占地方,拉了好几大车,那几头牛倒是轻快了。还有,当时尽挑着青篾使,剩下一些黄篾咋整?总不能真当柴烧。”
“那可不行!”
“要不阿父试试,用这些黄篾编个筲箕?”
“能行?”
“我觉得能行。”
“王匠童都说行,那一定行。哈哈。”这是亡妻走后四年里,王大郎第一次开怀大笑。
诗经《国风周南葛覃》:葛之覃(tán)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是刈(yì)是濩(huò),为絺(chī)为綌(xì),服之无斁(yì)。意思为:葛草长又长,漫于山谷,藤叶茂盛。割藤蒸煮,织细布呀织粗布,穿着在身不厌弃。
膠:音jiāo。指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