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李阿伯。”
李郎君下木梯的脚步一滞,暗道回去后得剃须了,竟如此显老?
很快有渡客也上来,但是再往上走就被拦住。
或许是将近过年的原因,渡客极少,空旷的二层还不到十人。船调头,徐徐开动,不多时就加起速度。风从每个窗棂刮过,葛布帘也仅能起一点作用。
四处灌风的情况下,仍有渡客又下至一层去欣赏江景。王葛不感兴趣,找个吹不大着的旮旯一坐,把被褥解下来裹住自己。唉,越冷越想如厕。
得想些别的事岔开:不知道年前家里能否收到那四贯多钱,收到后得多惊喜,一定又连声夸他们的虎宝有本事吧。还有,不知道张夫子收到阿弟的书信了么?悬浮指南针定会让张夫子欣慰吧。训诂学到底要学些什么?真如桓郎君说的,仅是学认字吗?那为何中匠师之后必须修训诂学?不认字做不成大匠师?
半个时辰后,鼓声传来。划桨调整,拍水之声改变。王葛将被褥叠起,塞进筐底,预备下船。
船停稳后,双脚乍踏地面,觉得还跟在船上似的微微发晃,她冲甲板上的“李阿伯”摇臂告别,回身时,已经适应。
果然有两个童役上前,一男童、一女童。二人均穿绿衣、绿裳,跟王葛差不多年纪。“请问是王匠工吗?”
“我是王葛。”
“我二人是南山馆墅‘飞流峰’之童役,王匠工的居处已经安排妥当,请随我二人走。”
“那个……稍等,这里有茅房吗?”
女童顿时抿嘴一笑:“随我来。”走出渡头范围,女童背着她叉腰一站,道:“就在这处吧,我给你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