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真倒是不藏不掖,紧接着轻声告戒:“刘泊聪颖,一两年后,肯定会去都城太学求学。这一离去,至少三年内都在洛阳。”
王葛眨巴眨巴眼,一副羡慕、震惊的神情道:“刘阿兄这个年岁……竟要去太学了?”
王荇亦仰慕不已:“太学啊!阿姐,太学就好比你最向往的将作监哩。”
“嗯,我知道。”
桓真假装抠抠虱子……糟了,多言了。二十来卷简策,刘泊全用松烟墨仔细抄录,依对方浅澹的性子、贫寒的家境,如此舍得,要么是王葛对他有恩,要么他属意王葛。所以自己多言提醒,生怕她小小年纪心许刘泊,耽误了匠师大道上最要紧的年华。
话得圆回来。桓真语气更加严肃:“所以你莫要自负自傲,要知这世间聪慧者不止在读书人里,在匠工考生中也比比皆是。此次返回南山,所有空闲时间都要用在提升匠技上。好了,不必送了。”
姐弟揖礼。
王荇抬头看看王葛,生怕她被桓阿兄训生气了。“桓阿兄严厉,是为阿姐好。”
“嗯,我知道。”她真的知道,同时更警醒自己,她已经十一了,以后身边肯定会出现别的“刘泊”,别的“张菜”,她万不能再和少年郎君独处,或平白受人的利。这个时代对女子的束缚确实少,但关系到声名,吃亏的终归是女娘。
夜深。
王荇睡着了,偶尔呢喃句梦话:“阿姐……”
王葛轻轻凑过去,额头抵住阿弟的额头。她很累了,却怎么都不想睡,因为一醒就得离家。
这次去南山,三个月后才能见到家人,她最最挂念的就是虎头。她带大这孩子太不容易了,当时谁都以为哭都哭不出声的虎头肯定活不下来,连大父母都放弃了。没办法,那时家里比现在穷多了,要忙开荒,要忙阿母下葬的事,阿父被打击的一蹶不振,唯她不愿放弃,就是不愿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