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祝英翻回身,劲使勐了,痛吸口气。
“荀太守跟我们不一样,她站的位置高,看到的是许多女娘的强处。她们中有的人未必比祝阿姐弱吧,比如段娘子?如果有本领的人都爱惹麻烦,惹大麻烦,各个都像我似的想见荀太守,太守先见谁好呢?先解决谁惹的麻烦才对呢?她是一郡官长,把心思整日用到这上头,还有时间忙公务么?”
祝英心虚了,是的,从成为郡兵,得到太守赏识后,她的脾气一年比一年烈,但凡遇到不顺眼的人,只想靠武力解决。这些年被她打伤的人,真没机会报仇、整死她么?不可能的,是荀太守始终分出心思替她向那些势力赔罪。
要北伐了,越来越多的权贵子弟来到辽东郡,如果她照旧这副脾气留在防戍亭,会得罪更多背景深厚的人。她敢断别人前程,别人难道不敢断她命么?
荀太守力不从心了,恰逢王葛把新犁制法呈给辽东郡,推广新犁期间,王葛是辽东郡的功臣。所以太守给她这个任务,让她保护王葛的同时,勉强能算上立功之举。
“你年纪小,竟比我想得深远。”
看来祝英想通了。王葛歉意道:“是我乱说话,祝阿姐不怪我就好。”
“今天的事确实莽撞了,本不用到这种地步的。司马韬的棍械没带内力,伤不到你。那厮不是好人,但在这件事上,我办错了。”县令对她杖刑留情,人情是要还的,肯定不是让她还。好湖涂啊,现在才想明白,如果县令不愿通融,司马韬的求情能管用么?
良久,王葛以为祝英睡着了,对方徐徐出声:“我也是会稽郡人,上虞县。”
“我们是同乡啊。”
“是啊,我们是同乡。”
此时王葛不知,这两句,是对方跟她讲的最后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