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初。
距离从郡署出发到现在,已五个时辰,王葛两只手轮换凿木也快挺不住了,长时间刻桑木料对她来说,确实有点超极限。
不能歇。计划好了把四个小齿轮凿完,就必须完成,她绕着工具凳正走、反走,活动手腕,再拿出麦饼吃掉小半。
可以了,加油王葛!她给自己鼓劲后继续干活。
申时末,她把第三个小齿轮凿完。这样计算的话,她肯定完不成四组齿轮,将此念头从脑中排除,着急有用么?只会令人焦躁。
巴考官从王葛旁边过去,暗赞,小匠娘跟诸多匠郎拼意志不难,拼基本功也不难,难在拼力气。他到休息区找一相识的匠吏,嘱咐几句试探王葛的话后离去。可他不知,找哪个匠吏都没用,他和宁考官的作赌根本没有机会论输赢。
酉时。
对普通百姓来说,日落相当于一天的结束,加上体力基本都耗空,休息区的考生明显比中午时候多。陶灶数量也增加了,每口釜冒着腾腾热气,火大时,沸汤顶开盖子,炖肉裹着花椒、大豆的香气窜出,更浓更远,谁能忍住不馋呢?
酉正两刻,十几个巡吏端着考官的食桉经制作区走向考官区,王葛咽口唾沫,肚子不争气得叽咕乱叫。有什么了不起的,谁没吃过肉啊!她还有半块麦饼呢,新麦面蒸的,饼皮发硬了,拽一大口慢慢嚼,也很好吃。
她在脑中勾画大齿轮和它的各项数据。是的,所有小齿轮已经完工,如自己预料,一个比一个制成的时间短。
吃多少饼也在计划内,王葛仍余下一些,抓紧时间如厕回来,把新木料放到工具凳上,继续战斗!
考场就是匠人的战场。
砰!木锤敲凿下沉。
轻微的“卡”声后,碎木被铲下来,凿刃得微微上提,再敲把顶。两个动作为一组,才能铲出一道边弧。五尺九寸六分又半的周长需要铲多少道边弧,才能铲出圆形粗坯?
王葛不知,没心思数这个。匠技好的铲两圈、稍微修整就可以,匠技差的、心思不专注的,铲一天也不一定行,甚至能毁坏粗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