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葛揖礼相谢,然后对李羔道:“郡兵之事也要紧,李亭长快去找谢郎君吧。”她再示意沈护卫不必跟着她。
李羔看着王葛只身步往竹榭,疑惑:之前她说的“急事”,难道另有急事?非是郡兵的事?
也好,有贼曹中史在,郡兵之事当然先由郡吏管。
谢奕独有一竹居,好找。
李羔把陈兵曹史、少数郡兵与王葛的冲突,郡兵们对此次运粮任务的牢骚,以及十四个郡兵没至峭壁补给处集合的事情讲述,包括赵力等郡兵从山脚下就与王葛有矛盾也说了。
谢奕相貌敦厚,性粗犷,心玲珑,别看年纪才十九,郡署还真没人不服气谢奕早早就担任贼曹中史。他走出竹居,让冷风吹走全部的困意,对李羔道:“这些年平和惯了,从上到下、连郡兵营自己都忘了韩晃的教训,仇亭的教训。”
当年韩晃只是什长,没想到心计那么深、那么能忍,直到他自己暴露了才令郡署确定他是奸细,几天间被韩晃屠杀的人命,快赶上萧山一战死掉的郡兵数了。祖约投降后,为了留自家一条血脉,招供上虞县仇亭、亭附近的船肆都是奸细窝藏之地,是他留给侄儿祖涣的逃亡之所。
那年赶往仇亭的人也有李羔。祖氏大树倒,奸细们如惊弓之鸟,竟无端行杀掠之举,然后出海逃亡。郡署只追到了破船残骸、零落尸骨。所以那场仗,会稽郡官吏的功劳全抵了失职之罪,最无辜的当属踱衣县县令桓式,因太守之错,桓式的升迁受到连累,至今仍在踱衣县。
谢奕教李羔:“我等既知王主吏的重要,首先应假想周围早有伺机待命的谍人。王葛归乡不久,她归乡的消息就如风吹叶,一处地传递一处地,各路谍人尽已知晓。”
随他手挥,李羔感觉竹叶飒飒的动静都不一样了,竹叶中似藏了有眼睛的,在夜色掩藏下偷偷睁开绿眼打量,风经过它们,带上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