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夜遁逃施展起来,瞬息之间,她整个人就化入了夜晚的阴影当中。
大白鹅刚刚消完食,整只鹅正懒洋洋地趴在自己的鹅笼里,犹然不觉刚刚回房的主人其实就在它眼皮子底下,化成一缕夜风般飘了出去。
城南,柳泉街。
通明的灯火摇曳在星光点点的夜幕下,柳泉街的夜市繁华又喧嚣,有酒旗招摇,有舞姬回旋,有童儿奔跑,更有呼奴唤婢的豪客一掷千金……
“好!”
“来一个,再来一个!”
名为醉鲜居的酒楼门前,忽而响起一阵热闹的欢呼,却见那挑高的三层楼台前,有舞姬在旋转翻飞,那身姿窈窕曼妙,腾挪纵跃间直似惊鸿蹁跹,简直不是人间舞者,而仿佛是天宫仙子。
越来越多的人被吸引了过来,人们看得目眩神迷,又忍不住纷纷议论:“这不是寻常舞姬吧,听闻是琼华阁的女弟子,游历苍灵郡时被醉鲜居的人请来了宿阳。”
“醉鲜居可真是了不得啊,居然连琼华阁的女弟子都能请来,也不知琼华阁八大家,醉鲜居是不是也能请来一位?”
“这就痴心妄想了吧,上宗弟子,能请来三两位都是极为难得了,还想看八大家?要不今儿晚上回家去,叫你婆娘给你把枕头再垫高三寸?”
“去去去!怎么说话呢……”
人们哄笑起来,人潮涌动,醉鲜居的门槛险些被踏破。
却无人注意到就在醉鲜居斜对面不远处原来也有一家酒楼,这家酒楼也是三层楼高,五开间的门脸原也修建得宽敞大气,只可惜门庭清冷,就连那屋檐下的连排灯笼,如今都只点亮了一个。
凄冷冷的一盏灯,照着大堂内孤坐的一个人。
此人名叫严含章,是这家鼎丰楼的主人,也是个读书人,更是个落魄的读书人。
严家的祖上其实阔过,甚至出过先天武者,在宿阳城内留下了不小的家业。
没奈何后人不争气,自打那位先天老祖宗死去,至如今不过十来年,这偌大家业却已是败了个七七八八,只余下这一家酒楼,还有严含章在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