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青年自然知道,这修行之人的模样,都是做不得数的,更何况……
“我这破障真目自从炼成以来,上官达官显贵,便是天子位格也曾一眼洞观,下看幽冥鬼魅,即便九幽虚影也是一览无余。但观看此人,竟能术法反噬,加上此人面目陌生,便极有可能是推算中的阳神、元神。”
心里转着念头,但他脸上不动声色,自地上起身,整了整衣冠,先是上前对皇帝行礼,口中道:“并州牧麾下、姑臧贾诩,拜见陛下,吾等救驾来迟,死罪!”
“董卓来救驾了?”小皇帝一听便喜,方才卢植才说过未脱险境,前后就有多次刺杀突然冒出——那不死乡之后,又有三波人马出手,又是心惊胆战,感到周围人马不够,这时乍闻有人救驾,当然在意万分,“并州牧手上有多少人马?”
卢植面色微变,他自是知道这董卓自黄巾之后,便拿着兵权不放,给文官、京官不要,也不领这兵马去往并州辖区,而是磨磨蹭蹭,赖在洛阳不远、河东之间,并非什么良将。
贾诩则道:“我家州牧兵马众多,都在赶来的路上,定能保陛下无虞。”
“甚好!甚好!”少年天子闻言,明显松了一口气,“董卿真是我大汉忠良啊!”
陈渊一听,差点失笑。
自己救了对方性命,这少年天子敬畏不已,还有防备,那位大汉忠良董先生的人一出现,反而得了信任,这样一个知晓后续发展的人,如何不啼笑皆非?
“这位道长看着面生,如何称呼?”贾诩倒是借着机会,问起陈渊来历。
“山野散人一个,不足挂齿。”陈渊还是这般介绍,看着面前正谋划着算计自己的有名谋士,想着若是将此人当场击杀,是否也能赚点蒙蒙之气?
贾诩背后一凉,心中莫名生出警兆,不由一怔。
陈渊这时也察觉到自己的念头有些心猿意马。
“奇怪,这等无事生非的念头,过去是很难出现的,莫非是飞升蜕凡后,窥见了那扭曲黑洞后,留下了某种隐患?看来得离了此处,好生潜修。”
他自飞升,就卷入北邙山的纷争,根本未来得及巩固境界,此时见董卓的人来了,知道后续差不多得回归原本路线了,便没了搀和的心思。
他又不是汉臣,也不打算匡扶汉室,路见不平搞死几个阴神也够意思了,后面就没必要再做保姆了,即使有蒙蒙之气的收获,但着实不用上杆子护着。
“既然有忠臣过来,我等正好在此分别。”陈渊也不耽搁时间,当时就转身,对邙山君拱手拜别。
“嗯?道友这就要走?”邙山君骤然一愣,随即点点头,“如此也好,此番多亏道友出手,不然后果难料,如此恩义,苏某日后当有报答,待闲暇时候,还请道友常来看看。”
在祂看来,陈渊该是和自己一般心思。天家之事因果太重,自己虽然被卷进去了,却不想卷的更深,如果不是不好张口,祂早就出言送客了。
“这是当然。”眼前这群人,陈渊也唯有对这位山君看得最为顺眼,其他几人的名声再大,对自己多有防范、戒备,留在此处也着实不爽利,便只是简单从他们招呼了一下,道:“这贾诩可是个能掐会算的,有他在旁护持,想来能让伱们少走弯路,我这也算是仁至义尽,就此别过。”
“多谢道友相助,我等……”卢植面露惭色,知道陈渊看出了自己等人的心思,再思及对方出手相助之义,觉得做的确实不地道。
“卢君何必如此?你为人臣,自然有诸多不自在。”陈渊不以为意,但见着对方的愧意,心中一动,忽然问道:“方才听诸位谈论之前的黄巾往事,说起那张家三仙中的张角,头颅被镇,不知是被镇在何处?”
“这……”
卢植迟疑了一下,随即醒悟过来,道:“此事算不得隐秘,张角伏诛后,因其成就了玄仙不死身,受车裂之刑,他那凝聚了真灵元神的头颅,正是被镇压在洛阳。”
“洛阳么。”
陈渊眉头微皱,旋即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