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说了，要是下午带他去报名报不了的话，压岁钱通通收走，所有的玩具都让他爹送去给阿远表哥，阿文表弟，他一个都别想留。

叶成湖边写作业边掉眼泪，哗啦哗啦的往下掉，委屈极了。

直到叶耀东跑去镇上转了一圈，买了一些零食回来，他都还赌气不吃。

“有骨气！本来还准备下午骑摩托车带你去报名的，现在你走路去吧。”

“啊！要要要……”

叶耀东瞥了他一眼，拿着手上的大好大泡泡糖直接就扔到嘴里，剩下的揣回兜里，一个都不给他。

“爹~”

“写你的作业。”

“好的好的。”

叶成湖瞬间来了动力，再也不郁闷了。

只是谁知，等他下午做完作业，满心期待的等着他爹骑摩托车带他去报名的时候，他爹却蹬上了自行车。

“想站在那里干嘛？上车。”

叶成湖手里拿着做好的作业，原本是往外走的，被叫住后，纳闷的站在门边看了一下里面，又看了一下外面的摩托车。

“不是啊，是摩托车啊爹。”

“谁跟你说摩托车？上来。”

“你说的，你早上骑摩托车出去逛了一圈回来跟我说的，说下午骑摩托车带我报名。”

“天真，我说的是原本，真正跟你说的是走路去的，现在大发慈悲的骑车带你，就别给我挑三拣四的，不然你就走路去。”

“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没有答应你什么，也没有给你什么承诺啊，不要自己臆想着，我只叫你去做作业。”

叶成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创伤。

“你骗人！”

“我没骗人啊，我没有承诺你什么，以后长点心眼哈，这是给你上了一课。”叶耀东推着自行车走到门边，“要不要上来？”

叶成湖满脸气愤。

“看你那气鼓鼓的样子，跟只蛤蟆一样。”

“你才是蛤蟆，癞蛤蟆！”

“那你就是小癞蛤蟆！”

“你老癞蛤蟆！”

“说的什么呢？你们两父子干嘛堵在门口？什么癞蛤蟆癞蛤蟆的，不是要去报名吗？干嘛堵在门口还不去？”

老太太在院子里照看她的菜，结果却听到父子俩在那里相互骂着癞蛤蟆，干嘛也不知道。

“他们…癞蛤蟆……”叶小溪满脸懵懂的站在院子里，伸着食指指着父子俩，对老太太道。

“胡说。”

叶耀东推着自行车从门口出来，站在院子里，朝身后还站在原地臭着一张脸的叶成湖道。

“要不要去报名？再晚一步的话，你自己掏报名费啊。你娘吃饭的时候都说了，下午报不了名，就把你的玩具通通都送给你表哥表弟了。”

他心不甘情不愿的一点一点的挪动着步子，幽怨的小眼神一直不停的瞄着叶耀东。

叶耀东也不惯着他，自己先上去，等他身后的人爬上来后，才蹬自行车。

叶成湖憋了一路，等到了校门口，才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能骑摩托车，要骑自行车？”

“因为要油钱。”

“可是你早上骑摩托车到镇上去了。”

“对啊，已经骑过了，不用再骑了。”

“学校这么近……”

“所以明年报名你走路来好了。”

叶成湖又生气了。

“走快点！”

“叶成湖…这是你爹吗？你爹好高啊……”

“叶成湖…哇，你爹骑自行车带你来的啊？”

“你家也有自行车啊？我家有自行车，但是我爹舍不得骑……”

“叶成湖你作业做完了吗？”

“我爹说你爹好有钱……”

一路走着，叶成湖脸上的表情不停的变化，逐渐从阴转晴，等从校门口走到教室，他已经满脸笑容，开心的一蹦一跳了。

叶耀东在前面看着忍不住摇了摇头。

“走快点，还在那里说话，哪一间教室是？哪个老师是啊？”

“这里，这里，爹，在这个铁栏杆这里。”

叶耀东看着跟前的窗口，上头好几根锈迹斑斑的铁栏杆，并且还被封了底下的半边，留着上面半边。

再看看旁边，那窗口上的家长都踮着脚尖，侧着身体半边肩膀都恨不得塞进去，手上的钱跟作业本就这么从铁栏杆里送进去。

“搞得跟特务接头，探监一样……”

他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里头的老师严肃出声问道：“哪个班的报名？叫什么名字？”

“你哪个班的？”

“一年级二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