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了眼睛。
脑袋几乎埋在了结冰的泥水里,身体已经结了冰,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了任何的感觉。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一口冰水呛进了嘴里,剧烈的咳嗽瞬间撕裂了胸口,也激活了全身即将沉眠的痛楚。
“哈——哈啊——”他痛苦的咆哮着,剧烈的疼痛从脑袋延伸向四肢,进而蔓延全身。他用尽力气,从泥水里颤颤巍巍的爬起身来。冰块从眉眼、肩膀、关节层层剥落,四周荒芜寂寥,只有遍地的尸体。
前锋营的兄弟,森林联盟的狗杂碎,死的,死的,死的,全是死的。
肚子里,无尽的火焰在烧灼,烧到四肢,烧到全身。剧烈的疼痛,和滚烫的感觉,让他几乎晕厥过去。他知道这是错觉,再不吃点东西,他就会被饥饿和寒冷杀死。
他扒开一具趴着的尸体,僵硬的肢体翻转过来,空洞的眼睛已经被泥水泡烂,流出乌黑的泥浆。他摸索着,从尸体的胸前翻捡出一些冰冷的干粮,混合着泥水生吞了下去。又翻了翻其它几具尸体,搜刮了一些干粮装在身上,辨了辨方向,踉踉跄跄的向前方挪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一千步……两千步……三千步……
一万步……两万步……三万步……
不记得走了多远,也不记得走了多少个日夜,只知道沿途到处都是泥浆,到处是战场,到处是尸体,高原的,森林的,再走下去……森林联盟的尸体越来越多。
这是个好消息。只有军团成功突围,或者高原的援军抵达,才会死掉这么多的敌人。
直到他走到那片被包围的、鏖战了数个月的熟悉的战场。
没有军团的影子,高山军团和森林联盟的军团,都没有任何影子。
高山军团,应该是成功突围了。
他们的穿插战术,成功了。
前锋营的兄弟们死光了,可也硬生生的撕开了口子,给高山军团打开了活路。
他笑了起来,可笑容很快凝结在了脸上。
遍地的尸体中,他看到了熟悉的身影,一大,一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