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年是他就任第四年,他要回到尹都述职,也是乘着这个机会希望再进一步,恩主掐断了他的上升通道,听说昨晚一回家就砸东西,一直抓着您的名讳骂。”贺柾观察着庄询的表情,庄询一点动怒的神情都没有。
“是皇帝掐断的,他还不如怪左相,本来我该去户部做个清贵的侍郎,谁知道现在要去孤苦的北方边境。”庄询撇嘴,户部还不合他心意,他也只是嘴上说说。
“恩主,须知在外生而在内死,困守尹都只是等死,有志向的人应该胸怀天下,包揽宇宙,一时的困顿不代表以后也是困顿。”贺柾最怕的是庄询也摆了,几个神仙师傅不求上进,自己的主公要是也不求上进,那就真的完了。
“说说而已,询还是蛮期待治理一方的,大志向说不好,询其实还是有济世梦的,保护一方百姓安居乐业,看他们幸福快乐,虽然是低水平的,但是人人天天吃饱饭,人人四季有衣穿。”庄询也不想说什么大道理大理想,这就是他朴素的愿望。
“恩主真乃仁主,实现的过程,柾愿效犬马之劳。”贺柾听到庄询朴实的愿望,特别真实,他也没必要在自己这个幕僚,大贪官的牵线人前说这种场面话,没必要作这种秀
这可能是真正想着要百姓安居乐业的帝脉持有者吧,难怪了轮转王和自己的三个师傅都押宝在他身上,这样的人再坏也不会去作孽百姓。
“什么仁德,能力多大责任多大,权力多大义务多大,享有一郡的尊崇供养,要为一郡做事,享有了一道的尊崇供养要为一道做事,不然不就成吃白饭的了?”庄询并不觉得自己很仁义,他觉得他就做不到那些贤者那样,不穿好衣,不坐好车。
没钱才省,有钱就花。
一味要求人奉献,忽略自我,庄询觉得要不得,就像是宣扬科学家清贫一样,仿佛只有清贫的科学家才是需要被尊敬,富有的科学家都是道德败坏。
换成为官,他认为只要治理好了治下的百姓,让他们富足了,他喜欢漂亮衣服,喜欢漂亮车架,享受起来心里毫无负担。
“恩主说的是,可大多人都是尸位素餐,恐怕连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到,包括您未来的上司袁洪馆。”贺柾理解庄询的意思,引出了庄询还没来得及和司琴宓深入讨论的河北道节度使袁洪馆。
“能说说他吗?”庄询有了一点兴趣。
“有什么好说的,张右相手下一个大贪官,河北富裕的几个郡的富户听到他的名字都害怕,出身不高,但是敛财手段你想不到,这种人物到是适合我们一展拳脚,钱喂饱了,他就老实了。”
贺柾鄙夷着说,对这种二品大员真的瞧不上,袁洪馆也没给他瞧上的机会,名声稍微一打听就知道烂到家了。
“见钱眼开吗?”庄询点点头。
某种意义来说这种人最好满足,有野心和雄心才是最难对付的,这些人才会牢牢把控权力。
而贪财爱钱的人也会握权,但是他们对权力的把握,差远了,他们的性格也保证权力天然就会流失。
“已经不是见钱眼开了,是坐地收钱,平日里变着花样过各种日子,小妾生了一个孩子,孩子满月,这种都要大办特办,每次都要请整个河北道的官员,谁不去他就折腾谁。”贺柾对河北道的功课是备足的,毕竟代郡也在河北道。
“这么嚣张,皇帝惯着他?那可是边疆,出事情怎么办。”庄询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袁洪馆聪明就聪明在这里,贪来的钱除了孝敬给张相外,还拿一部分作为军饷,自打他去了河北道,河北道是一年比一年穷,军饷倒是一年没缺过。”贺柾难以说出对袁洪馆的评价。
“由于发足了饷银,军队也比较听他话,算是当了他的刽子手,凡是有反对他的,通通军队抄家。”
贺柾的话也让庄询稍微理解了为啥袁洪馆贪而不倒。
“他倒是会抓主要矛盾,让车夫往南市。”庄询看了一眼窗外,对贺柾说。
“都忘了问,恩主你这出门是做什么。”贺柾听到庄询要去南市,想到了什么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