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有不少将士怀里,抱着的都是装有骨灰的小罐,上面贴着阵亡士卒、将校的名字,将亲手交到等候的家眷手中。
蜿蜒的长龙缓行,其中四辆辆马车在一侧摇晃前行,崎岖路面导致车厢摇晃,车厢两侧窗帘、正中帘门挤着一张张好奇的脸孔,张望着长龙的远方,隐隐约约能看到城池的轮廓巨大。
“这就是燕京?”四辆马车内,除了苏丛芳和苏雍来过这里,其余人几乎都没出过定安郡范围。
“我觉得定安城都算大了,这京城实在……”饶是素净的殷素寰,也忍不住发出惊叹:“城里不知要住多少人!”
“大概上百万吧,当年来时,听过一些世子提起。”苏雍抱着一岁零几月的儿子笑呵呵的说道。
真正最直观感受的,还是没来过燕京的花红真、苏烈、苏庭,还有萧婥,京城的雄伟只是从苏丛芳口中了解过,或道听途说过一些。
“你们说小叔这会儿是不是会迎接我们了?”花红真坐回来,殷切的看向大嫂还有丈夫苏烈,后者拧起眉头,轻喝:“三弟是夏王,不要给他丢人。”
花红真正要张嘴反驳,外面响起马蹄声,有声音在喊:“夏王仪仗、文武百官已在城门恭迎诸位将士凯旋,速速前行。”
随后外面的骑士促马过来:“苏侯在哪辆车里?”
“我父在后面那辆!”苏雍掀开帘子,朝那骑士拱手,言语温和:“不知这位将军,夏王可在城门处?”
毕竟刚才对方只说了夏王仪仗,与夏王有没有亲自来,是两回事,最好还是确认一下。
“苏世子,在下不敢当将军称呼,不过军中校尉。”那骑士拱手还礼,“夏王已经在城楼上等候。”
说完,朝队伍后面的车架赶去,至于要跟父亲苏丛芳说什么,苏雍是不知晓了。
穿过这条官道,两侧林野在视野中尽去,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亩亩田地,开春翻地忙活的农人此时站在田埂上,朝着过去的士卒挥手,
光脚的孩童追着队伍在跑,像是看到了队伍中的亲人,欢喜的喊叫。
城楼渐近了,官道变得宽敞无比,延绵数十里的城墙,古朴而巍峨,苏家人望着这延绵的墙头,直接陷入震撼当中尤其是女眷们,根本无法想象苏辰当年率兵,是如何将这里攻打下来。
这比之前经过玉山原听苏辰在那里打败朝廷十万精锐还要离谱。
不久,苏家的马车从队伍里分离出来,从另一条路靠近城楼,马车停靠在原野上,四辆马车内,苏丛芳牵着老妻萧婥,与吴会之从最后面那辆车里下来,仰起头看向远方的城楼,隐约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靠前的三辆马车,除了苏雍、苏烈两家外,还有苏庭等几个旁亲中的青年才俊,也都一一下了马车,遥望城楼上屹立的身影。
之前听说当了夏王,回定安城时也没有多少架子和排场,可此时的燕京城下,众人心里才有了最为直观的感受。
曾经那个闹洞房听墙根,青楼流连忘返,与混迹三教九流的苏家三公子,已经完全蜕变为君临天下的雄主了。
心绪飘飞到城楼时,陡然一片:“拜见大王!”的声音连在一起响彻天地,惊得苏家众人飘飞的思绪瞬间被拉了回来。
不知何时城楼前方的原野站满了士兵,乌泱泱的一片,一眼望不到尽头。
而之前在延塘关见过的将军们,在行军途中便没再见到,眼下却是从士卒当中奔马而出,在城楼下并马一字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