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最窝囊的一国之君,或许比齐庆宝都不如!”
夜色里,康成乾放下药碗,虚弱的坐到了床边,对着身旁的心腹宦官轻声说着,“吴国几代君王,到了朕这一朝,却一步步被这些世家架空,满朝文武也只为他们身后的家族谋利,朕不过是他们摆在朝堂上的一尊石像罢了。”
“陛下!”宦官眼中垂泪,拿出手帕擦了擦。
“朕对不起列祖列宗,但朕更不想做金殿上的石像。”康成乾拍了一下床沿,随后披上一件单衣起身,望着铜雀烛台,“是他们把这吴国弄的乱七八糟,不是朕!既然他们想要,朕就让给他们,看他们能弄出什么来!”
不管是不是意气用事,康成乾对这吴国已经看不到希望了,与其这样下去,最后被夏国攻破都城做亡国之君,落一个妻儿为奴的下场,倒不如趁自己还有价值,前往夏国的中原鹿阳,向那位气吞万里如虎的皇帝低下头颅。
好歹也能混上一个公侯传家,让妻儿老小衣食无忧。
之后的几日,他身体好些了,便依旧如常的去给假太后请安,偶尔也会留宿假皇后的寝殿,在盛康一众文武眼中,与寻常没什么不同。
反正谁也想不到面前的皇帝会有出逃这么离谱的计划。
在这些人面前,康成乾也表现的往日一样,恪守规矩,像根木头一样坐在龙椅上,听着这些文武各种启奏。
然后,一一应诺。
毕竟就算不应诺,这些文武也找出各种理由,来说服他,达到目的。
到得六月下旬,二十七这天,康成乾刚刚下朝心中烦闷郁积,在后宫一处花圃间散步,身边那名心腹宦官并没有跟着,而是办其他事去了。
不多时,对方从一处宫宇间过来,身旁多了一个人,身材高大挺拔,发髻梳理整齐,身上穿着一套宫里侍卫的衣甲和锦袍,腰间悬着一柄古剑。
“陛下!”
过来的宦官拱手行礼,随即低声在康成乾耳边说道:“夏国天子那边来人了。”
那边,康成乾负手转身,目光向宦官身旁的汉子打量,后者微微点头,朝他拱了拱手,余光却是已扫过了周围。
“在下夏国绣衣司统领裴旻。”
他说着这番话,目光也在端详面前的吴国皇帝,大抵在想怎样的皇帝,才做得出出逃的举动。
随后两人话语极低,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在说。
“裴统领可有什么计划?”
“陛下乔装成商人,白日随我出城。”
“就这样?”
裴旻没有过多的跟他解释,只道:“放心,我家陛下交代,务必让您安然抵达鹿阳,至于如何做,不必计较,只需跟着在下就行。”
这些话若是其他帝王听来,定然勃然大怒。
可对于康成乾,这些话再寻常不过,每隔几日的早朝,朝中那帮文武几乎都是这样说,耳朵早已起茧。
“何时进行?”
“来时,计划已布置,陛下觉得现在如何?”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