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慢慢黑了下来,孙坚全军休整吃饭的时候是在脯时三刻,差不多是下午四点钟。而袁术抵达的时候,差不多是在五点钟,经过了一两个时辰的铸造营地,到黄昏三刻,也就是晚上八点钟左右,袁术军好歹建立起了一个简易营地。
营地的栅栏围墙只有正对着孙坚军的一面,左右两面以及背面河岸的方向是没有围墙的。没有哨塔、箭楼、矮墙、壕沟,应有的一切防御设施都来不及修建,只有一些临时造的拒马以及军中存的铁菱角撒在营地周围。
在北面还有一处小山坡,离地约二三十丈,差不多六七十米的高度,袁军在这里设置了唯一的一个哨塔,挑选了数名没有夜盲症的士兵观察着孙坚军的一举一动。
乐就已经送出去了,平舆城短时间内应该无忧,今日袁术准备好好休息休息,明日等士兵们休整完毕,体力充沛之时,就以大军优势,击溃孙坚,顺势再回师平舆,杀死陈温,如此豫州与扬州最强大的两个势力全部除掉,他就能彻底占领二州之地,再包围刘表,坐拥小半个天下了。
袁术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在自己大营帐篷中躺下,随着夜色越来越深,整个大营都沉浸在黑暗里,连口令咳嗽都听不到一声,仿佛这里根本就没有人一样的寂静。
除了偶尔传来几声牲口的响鼻,就只有伏在四处草稞里的小虫子在不停地唧唧鸣叫。成群结队的蚊子哼哼着,在袁术耳朵边绕来绕去,撵都撵不走。
北面的那座小山坡上,袁术派过去的九名精锐老兵分了三班,另外两班的士兵在哨塔楼下搭了个简易帐篷营地睡了,瞭望塔上方只有三名士兵值守,三人一边看着远方的孙坚营地竖起的无数火把,一边闲聊着天。
夜空中蓦然传来一声夜鹰的凄厉长唳,就象一颗石子丢进死水潭里激起的涟漪般萦萦荡荡,让这死一般的岑寂更显得恐怖凄凉。
“这夜鹰真是吓人,若是在白日,我必用我的弓箭将它射下来。”
一名士兵被夜鹰的长啼吓了一跳,转而开口抱怨的同时,握紧了自己手中的长弓目光不断在远处林间梭巡。
这些被安排值守的士兵都是弓箭手,不仅箭术了得,眼力也必须极佳,射雕刺鹰不在话下。
“行了,好好看着吧,一头夜鹰就把你吓得那么紧张。”
另外一名老兵摆摆手,怀中抱着自己的弓,躺在约三四平米的哨塔上倚靠着木墙闭目养神,明日还有一场恶战,今夜谁都需要好好休息。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边好像有人。”
那士兵梭巡着林间,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在皎洁的月色下,隐隐似乎看到了林间穿梭而去的身影。
老兵打着哈欠道:“也许是归林的鸟,莫再大惊小怪了。”
二人正说着,另外一名一直很沉默的士兵忽然看着遥远的南面,低声道:“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老兵如一只惊醒的野豹一样倏地站起来,目光锐利地四下搜寻。
那士兵指着南面方向:“你看营寨南面的河边,似乎隐隐有火把照耀。”
营寨里到处都是火把,但这处火光的方向却是从南面而来。
这处哨岗是在营寨北面是山岗上,隔了整座营地,并不是说这些士兵的鹰眼真的能看千里,而是在黑夜之中,那一点火光格外显眼。
老兵眯起眼睛,他也的确看到了那处荡漾的火光,而且这火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多,正快速地向着营寨而来。
“敌袭?”
“要不要预警?”
另外两名士兵同时看向老兵。
老兵盯了眼脚下的铜锣,谎报军情可是重罪,迟疑片刻说道:“再等等,再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袁术被蚊子吵得恹恹不宁,难以入睡。就在那种处于朦朦胧胧,将睡未睡之际,忽然帐外的嘈杂声音将他惊醒过来。
有人在帐外喊道:“家主,出大事了,家主!”
袁术听出来是身边一名贴身亲卫,同时也是一名袁家奴仆的声音,便沉声道:“出什么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