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可惜了,没箭了。”
陈暮装模作样提了一句,箭雨逐渐停下,张郃惊恐地回头看了眼离自己已经不足十步的太史慈,扬起马鞭抽打在马臀上,飞一般奔逃。
冀州军还未开打,一轮箭雨后直接崩溃,张飞领着大军,悍然杀出,张郃近三万人马,一时混乱,踩死践踏者无数。
城外俨然变成了一片屠宰场,青州军虎入羊群,将战场上搅得一团乱,无数人如无头苍蝇一样乱跑。
这近三万冀州军显然是完蛋了,因为敌人离得实在太近,他们就算想丢盔弃甲逃窜,也拉不开距离,被以逸待劳的青州军衔尾追击,死伤惨重。
站在城楼上,眼看着张飞与太史慈追杀了出去,数万人像是一群蚂蚁一样在荒野上乱窜,一直过了一个多时辰,才渐渐地看不到人。
张郃军直接溃散了,四散逃跑。而张飞与太史慈的军队也是四散去追击,反倒是阴安县城安静下来,只剩下陈暮与侯栩。
“司命,你让太史慈故意放慢脚步,又让弓箭手停下来,又是在下一步大棋吧。”
侯栩笑了笑,他已经猜到了陈暮要做什么。
仔细想想,陈暮干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在青州剿灭徐和与司马俱的黄巾军,在司隶对付徐荣,又到如今对付张郃。
先让敌人在内心深处对他产生一种惧意,一种心里阴影。等到下一次真正再次遇到敌人的时候,且是极为关键时刻的时候,那么前几次积累的心理阴影,就很有可能是一种突破。
也许,未来张郃再次遇到陈暮,会害怕得脚都在颤抖也说不定。因为陈暮给他留下的印象实在是太可怕了,就连底裤穿的什么颜色,都仿佛被他看穿。
陈暮微笑道:“张郃出身世家,为冀州本地豪族代表,必然会被袁绍重用。此人极为怕死,绝非意志坚强之辈,未来能否拿下冀州,一举将如今实力无比强大的袁绍击败,就要看他了。”
“只是仅仅这几次连败,恐怕不足以动摇一位将领之心吧。”
侯栩放目远眺,对于一名优秀的将领来说,打败仗也不算什么,如果打一次败仗,就落下一辈子心里阴影,那他跟本就不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
所以侯栩觉得,仅仅是这样恐怕还不够。
陈暮看着远处已经被张飞太史慈一路追赶,已经在向着预定地西面方向逃窜的张郃,淡然道:“所以我在后面,还给他安排了几次惊吓,希望他别被吓死。”
“呵。”
侯栩眺望远方,轻笑一声。
心道被司命盯上的人,还真是惨,不由得为张郃的命运而感到一阵默哀。
天色已经越来越暗,地平线上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过了片刻,陈暮转过身,走下城楼,看到了在城墙根脚下,瑟瑟发抖的那几名老卒,轻声对他们说道:“你们立了功,以后一家人青州养了。”
“多谢将军。”
诸多老卒互相对视,他们本来就是无家可归,不得已投身军伍,充当辅兵混口饭吃,如今能活命,自然无不欣喜,跪下磕头道谢。
陈暮懒洋洋地离开,侯栩在身后瞧着他那看似冷酷无情,实则面冷心善的模样,眉宇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这些老卒的作用,其实就是给张郃做个提醒,不然真要弄死张郃也简单,骗进城内乱箭射死就行。
可以说,老卒们本就是第一次用来吓张郃的工具,且还是敌人的俘虏士兵,没有处死已经很仁义了,现在不仅让太史慈出手相救,还养着他们,何止是恩重如山那么简单,简直是再生父母。
当初司命向来都是不把人命当回事,如今,反倒开始以民为本,能少造杀孽就少造杀孽。
看来刘使君对司命的影响还真大。
侯栩在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对刘备的尊敬,不由得更加多了几分。
能在这满是吃人的乱世之中,依旧保留着那一份人性的底线,就连陈暮这样的魔王,都能慢慢改变,刘使君,当真无愧为仁义之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