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很痛苦。
他不是个坏人,他是个贤明的君主,然而头羊总会带着羊群走入屠场并且不允许任何山羊逃命,他认为他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但那只是延续这个持续了千年的谎言罢了。”
芙莉儿似乎被说服了。
她停下了挣扎,茫然的看着伯狄诺斯,那破碎的眼神里倒映出的是一个破碎的灵魂,她哑声说:
“但但没有了造物主,我们还剩下什么?”
“未来!不被约束的未来,不按照信仰的教条一条路走到黑的未来,被机械力量和数据智慧推动的未来!”
伯狄诺斯轻声说:
“我们的异邦朋友已经为我们展示了那样的未来,从今往后,造物主将不再是一种崇高到无法接触的信仰,而会转化为真正被我们使用的力量。
祂的智慧将被解构,祂的力量将被复制,我们将和我们那些无神论的异邦朋友们一起走向新的明天。
那才是最适合桑海人的未来。
别担心我被黄昏蛊惑,我从没有信过他们那可笑的一套。
所谓‘原罪圣主’也不过是个笑话,它或许确实是这个世界本体孕育出的原初意志,但看看它现在的堕落样子,我可不相信一个发疯的混沌之神会庇护这个世界。
我们必须塑造出属于我们的神,只有这样才不必在毁灭到来时祈求怪物们的开恩!
桑海人的未来,永远只能掌握在桑海人手里!就如黑灾中的特兰西亚人亲手向我展示了奇迹芙莉儿,我向你保证!你的弟弟会成为法老王,他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法老王。
我会亲手将他扶上王座,我发誓!我保证。”
芙莉儿看了一眼不远处已经被烈阳神官们包围起来的胡夫和阿峰。
若自己不给节杖,自己的弟弟和无辜的异邦人将丧命于此。
她抖着手从身旁解下那枚雕刻着过去历史的流沙节杖,将其递给了伯狄诺斯,后者拿在手中使劲一抽,却没能将其从芙莉儿手中抽离。
他看向芙莉儿。
公主殿下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他,说:
“我无法再信任你了,伯狄诺斯。
你或许说的很有道理,或许你确实是出于你认知中的职责与愿望在做这件事,你的出发点或许确实是好的,但你一个人改变不了世界与命运的起伏。
看看你的合作者们
他们眼中对于烈阳的狂热让我感觉到害怕,我鲁钝的智慧甚至都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在造物主神迹消亡后,烈阳与死月的冲突再无法弥合,最终两个教会会为了争夺信仰子民而大打出手,我们的帝国在面对真正的敌人前,就会先一步毁于信仰战争。
你可以帮助我们的人民从对造物主的狂信中解脱,但你控制不了人心和欲望!”
“或许吧,但总要有人踏出这第一步。”
伯狄诺斯看了一眼芙莉儿另一只手中紧握的匕首。
那刃尖刺穿了他的腰腹,让鲜血流出让痛苦滋生,这样的伤势不可能伤害到一位大神官,但伯狄诺斯知道,芙莉儿在这一刻用匕首斩断了一些东西。
这是她与自己的告别。
“带着胡夫离开吧,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伯狄诺斯站起身,没有去拔插在腰上的匕首。
他用染血的手握着流沙节杖转身大步走向身后唤醒烈阳巨神兵的祭坛,他说:
“在这一切结束之后,胡夫终将登上属于他的王座,再无弱点的桑海帝国也将真正踏上前往下一个时代的阶梯。我们将不必再自诩为造物主最喜欢的孩子,我们将不必再高举造物主的旗帜才有胆量登上世界的舞台。
那些被压抑的终将崛起!”
“哐”
散发着沙海光辉的流沙节杖和缠绕着烈阳之光的烈阳圣杖被同时插入眼前的祭台,随后在整个烈阳之都的剧烈震动中,众人眼前的大金字塔在地震一样的光景里快速震动随后向内垮塌。
无数的砖石砸落就如大楼倾塌,而在外表的伪装被撕去之后,出现在沙漠烈阳之下的是一台庞大到足以支撑天地的巨型机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