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上蒙着亮,时辰一到,斋宫鸣太和钟,皇帝起驾至圜丘坛,钟声止,鼓乐声起,大典正式开始。此时,圜丘坛东南燔牛犊,西南悬天灯,烟云缥缈,烛影剧院摇红,给人以一种非常神秘的感觉。
祭祀礼仪看着繁琐,先是皇帝请神,迎神,而后还要在祖宗牌位面前行敬献礼仪而后便是进俎,而后初献礼,终于在经过漫长的等待,天边微微呈现鱼肚白,几丝阳光透过薄云迸射大地,已经读完祝文了。此时,突然风云色变,狂风乍起,周围的旗幡被吹拂得东倒西歪,天边雷云滚滚好似天神发怒,雷一道接着一道轰鸣着,隐隐有毁天灭地之势。
祭坛前面的人群突然惊慌失措,场面一度混乱,周围的人都在惊呼,但没有人敢上前。
不知哪里来的匕首正架在皇帝的脖子上,皇帝的冠冕落到地上,头发有些许凌乱,但看上去十分震怒,嘴里似乎在说些什么,周围的侍卫拔出剑来围着太子,但皇帝此时性命岌岌可危,因此没有人敢冲上去,官员们惊骇,有些依旧跪坐在地上,有些站了起来,有些畏畏缩缩地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有些则是冲上前去与太子对峙,第一个冲上去的就是陈钰,他怒骂太子,罔顾人伦大不孝。
“老匹夫,第一个就是要杀的你,处处针对本宫,今日竟然还敢来出头,本宫今日便要你死!”太子怒吼这,吩咐身边的士兵要上前将他枭首。
“陈钰,你还真是胆子够大,你的圆滑呢?当真是不怕死!”太子嗤笑着,冷眼看着这个处处针对他的老家伙,他改主意了,今天就要看着他跪下来,收起他那副老夫子的模样,看着他卑躬屈膝。
“忠臣不畏死,”他高声喊着,像是在鼓舞士气,高高举起手中的玉笏,挺直腰板,狂风扯着他的衣摆却扯不动他的韧骨,像是一树不屈的松柏,屹立天坛之上。
“好,你不是忠臣吗?那你就给我跪下,迎接你的下一任君王!”他声音低沉已经颇具帝王威严,但还是因为不够成熟显得有些急功近利了。
“老臣只跪当今圣上,不跪谋,逆,贼,子!”他横眉怒目,掷地有声,胡须也随之震动。
“哼,你不跪?”他冷哼道,示意身边的侍卫上前,“那本宫便削掉你的膝盖骨,看看你骨头有多硬!?”
“皇兄,不可啊!”瑞王冲上前去,跪在太子面前,泪如雨下,“皇兄,收手吧,不要一错再错了!”
“哼,皇兄?我没有你这样的弟弟!不过一介贱婢所生,我乃是皇后所生的嫡长子,谁要与你这个杂种谈兄论弟?”他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额角青筋暴起,他一把把剑鞘扔过去,砸中昭靖的额头,顿时鲜血如注。
“残害父兄,谋大逆,林循之,你罄竹难书,后世史书必将你的暴行记录下来,要你遗臭万年!!!”陈钰被押着,侍从十分利落地把他的膝盖骨剜下来,陈钰始终咬紧牙关,不发出一声爱好。
鲜血从双膝汩汩涌出变成一大摊,染红了他的官袍,他的额头沁出密密麻麻的汗珠,他双唇紧闭,痛得说不出话来,眼睛还是瞪着台上的太子。
“来啊,眼睛也给我挖了,我倒要看看,你是多有骨气?!”说罢,又要让刚刚那两个侍从把他的眼睛挖下来,忍到现在,皇帝终于开口阻止了。
“循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皇帝已经平复下心绪,他不紧不慢地说道,看着丝毫不慌,好像被刀架着脖子的人不是他,“你已经入主东宫,待朕百年之后,皇位自然是你的,确定要如此糊涂?”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太子似乎有些癫狂了,他疯笑着眼里似乎溢满热泪,“入主东宫?难道你不是要把我废掉吗?”这些日子,不论是宫内还是宫外,甚至是一个卑贱的宫仆都敢暗自揣测皇帝是否动了废储之心,他若是不早下手,迟早要像前朝皇帝废掉的太子黎王那样用一块封地打发了,最后老死在封地里,终身不入京,他才不要过那种被人踩在脚底下的生活!已经尝过权力的滋味,又叫他如何能轻易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