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年发誓,他真的听到了湛冰云磨牙的声音。
眼看着湛冰云一副恨不得扑过去揍谢川的模样,谢逸年上前一步:“谢川天师,好久不见。”
谢川对谢逸年一点儿印象也没有,闻言微微眯起眼眸,再打量谢逸年的五官,隐约觉得他是有些眼熟。
一看谢川这反应,谢逸年就知道他不记得自己了。
也很正常。
两年前,他看谢川一眼,就自惭形秽,局促笨拙到不知该如何摆放手脚。
谢川这样的天之骄子,又怎么可能将那样平凡的他放在眼里,记在心底。
那时初见,谢川甚至没有报过名字,更没有问过他的名字,只当他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但没有关系。
时隔两年时间,他终于重新站在了谢川的面前。
以完全平等的姿态。
谢逸年轻轻吸了口气,字正腔圆,以一种旁人很难理解的认真与执拗,向谢川自我介绍:“我是谢逸年,两年前被邪天师张永元追杀,曾在医院见过你和谢佐天师。”
谢川脑中灵光一闪,语气里露出几分难以掩饰的讶异:“原来湛冰云去接的朋友是你。”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两年前,谢逸年连天师界的门都没入吧,现在居然能与湛冰云结为好友,还被湛冰云邀请过来。
别看湛冰云大大咧咧,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她骨子里的傲气可一点儿不比他少,不够优秀的人绝对不可能入她眼。
谢逸年道:“是我。”
谢逸年不由又多打量他几眼,几乎不能将他和两年前对上。
明明还是那副五官,但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举手投足间的自信从容,说一句脱胎换骨也不为过。
“当年我叔叔一直很看好你的天赋,还想着邀请你加入谢家,却晚了一步。”当谢川想要表现出他的风度时,他的仪态几乎无可挑剔,“如果他再见到你,一定会很惊讶。”
谢逸年一点儿也没给谢川留面子:“就算没拜入我师父门下,我也不可能加入谢家。。”
谢川身后的几个少年顿时涨红了脸。
谢川唇角无可挑剔的弧度也变淡了:“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谢逸年也没了与谢川继续交谈的想法。
他与谢川,出生在同一家族,命运却天翻地覆。
两人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但也绝不可能有和平共处的一天。
“冰云姐,我们进去吧。”谢逸年转头对湛冰云道。
湛冰云在旁边都看呆了,她一直以为年子性子很软呢,没想到居然会当着谢川的面拆台,完全不给谢川留面子。
要知道谢川这个人,平生最好的就是面子了。
听到谢逸年的话,湛冰云才回过神来,怔怔点头:“行。”
目送着谢逸年和湛冰云离去的背影,谢川微微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再见谢逸年,他竟从心底生出几分隐隐的不舒服来。
这种不舒服,比湛冰云带给他的还要强烈。
“少族长,怎么了?”谢川身后站着的一个少年轻声问。
“你们听说过谢逸年这个人吗?”谢川侧头去看他们。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摇头:“没有,湛冰云的圈子和我们的圈子完全不重叠。”
想到总是与他争锋相对的湛冰云,谢川就有些头疼,也顾不上去思考那一闪而过的不舒服。
何家先祖是民国第一批实业家,靠做纺织业发家。
到抗战时期,何家已经成了当地有名的大家族,明面上从事银行业务,暗地里不仅在收购文物,避免文物外流到其他国家,还倾尽大半家产为前线战士置办药物。
几经动荡,直到今日,何家依旧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