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逸年说:“天师界迫切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执掌帝器的人,因为他们希望由这个人来对付新出世的鬼王。”
“我做不到他们希望我做的事情。那试炼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没有关系了。”
“姚容”逼问:“你真的要放弃吗,即使这是你人生中绝无仅有的机会。”
谢逸年深深吸了口气:“我不能违背我的本心。”
“姚容”继续道:“你应该很清楚,比起其他人,你已经错过了太多太多的机会。如今好不容易有一条通天大道近在眼前,你还不拼命去抓住?”
谢逸年说:“我还是那句话——没有帝器的天师界第一人,依旧是天师界第一人。得到帝器,于我是锦上添花,得不到帝器,也不影响我继续修炼。”
“姚容”沉默许久,突然问:“你回头看看那满地的尸骨吧。如果有朝一日,这一切都不再是幻境,而是成为了现实,难道你还要视而不见吗?”
谢逸年顺着她的话想了想,突然转身,走向离他最近的那片黄色风信子,弯下腰,折了一朵开得最艳的黄色风信子,来到“姚容”的面前。
“姚容”皱着眉,静静看着他,似乎想知道他要做些什么。
谢逸年抓着她紧握阴煞剑的右手。
他没有抢夺她的剑,也没有趁机做些什么。
他只是将这朵黄色风信子,紧紧缠绕到了剑柄处垂落的黑色剑穗上。
剑穗沾饱了血,尚且温热的血迹顺着剑穗不断滴落,将这朵风信子染得艳红。
艳红到刺眼。
“虽然这里是幻境,但幻境将希希和您都构造得和我记忆里一般无二。我想,幻境肯定抽调了我的记忆。”
“现在,我想用这朵花,换您手里的剑。”
“您愿意看在这朵花的份上,丢掉手里的剑吗?”
鬼王的力量,强大到足以踏平整个天师界。
就算十大家族道观联手,也未必能杀掉鬼王。
即使他选择拔剑,他也杀不掉姚女士的。
但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力量,是弱小的力量。
它来自于孩子对母亲的请求。
谢逸年深深望进“姚容”的眼里,他明明没有多说一句话,却像是把所有的心事都告诉了她:
我永远不会对您拔剑,您即使变成了鬼,也还在拯救着我,那么您是否愿意,再一次拯救我,为我放下手里的剑?
我知道黄色风信子的花语是什么。
我送您风信子,和您送我风信子的心情是一样的。
有您的陪伴,我很幸福。
强大的帝器,换不来天师界的太平。
那这一朵柔弱的黄色风信子,能换来吗?
……
似乎过了许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伴随着“哐当”一声重物落地的声响,谢逸年周遭一切湮灭成灰,他只能听到最初那道沧桑而悠远的声音对他说:“放下比拿起更为难得。”
“恭喜你,你通过了问心镜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