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流景的反应,完全出乎永庆帝意料。他呆呆望着南流景,一时间竟忘了做任何反应。
梁光誉等人也被南流景的反应吓了一大跳,只是出于对南流景的信任,才没有开口说什么。
眼看着诏书被烧了大半,永庆帝终于回过神来。他额头青筋直跳,震惊道:“你疯了吗,烧了这道诏书对你有什么好处?”
南流景将诏书丢进火盆里,让齐思带下去处理干净。他用帕子擦掉残留在指尖的灰烬,转身去看永庆帝:“不装了?”
永庆帝恨得几乎咬碎了牙。
南流景走回主座,理了理衣摆,从容坐下:“不得不说,你还是有点小聪明的。”
南流景用手托着下巴,一条条分析起来。
“从我带着梁师父出现在皇宫那一刻,所有人都能看出来,我一定是这场宫变最后的胜利者。”
“你知道我恨你,也知道我有废帝之心,一旦我掌权,你的结局未必会比季玉山好到哪里去。所以你决定以退为进。”
“第一步,你先向我示弱,说你中了断忧之毒,最多只剩下几年寿命。”
“第二步,你拿出足够份量的筹码。暗阁令、虎符、天子私印、传国玉玺,这些东西都是天子身份的象征。”
“第三步,让内侍总管跳出来,解释这么多年你对我不闻不问的缘由。”
“春玉姑姑早就死了,我根本无法去查证她的真实身份。再加上内侍总管说完这番话后,就直接一头撞死在了我面前,用自己的性命去增加这番话的可信度。”
“只要我心生出怀疑和希冀,哪怕只有一点点,你的目的也达成了。”
“第四步,你将传位诏书赠予我,将皇位奉到我的面前。”
“一环接着一环,你做了这么多事情,最后提出的要求只是让我唤你一声父皇。”
说到这儿,南流景看向一旁的齐明煦等人:“永庆帝付出了这么多,所求不过是我唤他一声父皇,这个要求听起来好像不过分吧?”
蒋定差点儿就要点头了。
李观棋眼疾手快,狠狠扯住蒋定的头发。
蒋定哎呦一声,捂着自己的头,不敢再做出任何反应。
南流景眼眸微微一弯:“蒋三哥的反应,其实也代表着这世间绝大多数人的反应。这个要求,好像是不过分。”
“但——”
在说到这里时,南流景的语气急转直下,神情霎那间冷硬如霜:“如果我开口唤了这一声父皇,接受了永庆帝写下的传位诏书,这意味着什么呢?”
这意味着,他承认了永庆帝是他的君父,他是永庆帝的儿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