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以后,齐明煦拿出南黎写给他的那道禅位诏书,正式登基为帝,依旧定都洛城,国号则改为“雍”。
登基大典之后,齐明煦颁布的第一道圣旨,是为南黎拟定谥号。
朝臣拟定出来的谥号是“思”。
道德纯一曰思,大省兆民曰思,外内思索曰思。
“思”一般看作平谥,通常用在亡国之君身上,寄托一种伤悼的情怀。
但齐明煦思索很久,力排众议,将南黎的谥号定为“宣”。
圣善周闻曰宣,能布令德曰宣。
这是一个很不错且很正面的谥号,一般是给予中兴之主。用在南黎身上,其实十分不合适。[注]
李观棋询问原因时,齐明煦道:“这些天朕总在想,如果朕能早点与他相识,大烨是不是就能在我们的手里实现中兴之治。想得多了,就觉得比起思这个谥号,还是宣这个谥号更适合他。”
“大哥很欣赏宣帝。”李观棋笑道。
齐明煦遗憾:“可惜此生未能与宣帝相识,也未能与他把酒言欢。”
蒋定倒是有一事想不明白:“大哥说宣帝是知你之人,那他为何还要**于摘星宫中?以你的性子,不仅不会伤及他的性命,还会让他后半生都有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齐明煦下意识转过头,望向那依旧是一片废墟的摘星宫方向:“他应该是……太孤独了吧。”
他不会伤南黎性命,但因南黎身份特殊,他也不可能让南黎到处乱跑。
而南黎从生下来就被囚于宫中,囚于这四四方方的皇宫里,没有自由,也没有牵挂。
也许死亡对南黎来说,反倒意味着解脱。
***
“大哥!大哥!你怎么还没醒啊,昨天晚上你到底背着我们偷偷喝了多少酒啊!”
蒋定的大嗓门极具穿透性,将齐明煦从梦境中唤醒。
他睁开眼睛,捂着宿醉后胀疼的头,茫然地盯着床帐,有些分不出现实与梦境。
直到看见李观棋、蒋定、齐思三人走进屋里,齐明煦才恢复了清醒:“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李观棋笑道:“这会儿太阳都快落山了。”
齐明煦倒吸一口凉气:“我竟然睡了那么久。”
蒋定连连点头:“是啊,要不是老四说大哥你脉相平稳,不像是生病的样子,我都忍不住进宫去请太医了。”
几人跟齐明煦闲聊了两句,就退出去让齐明煦好好梳洗。
等到一碗热气腾腾的小米粥下肚,齐明煦才从那场梦境的余韵中抽离出来。
不知为何,看着几位兄弟,齐明煦突然想要立刻见到南流景:“我要进宫去见陛下。”
“这个点进宫?”李观棋下意识扭头去看外面的天色,“这个点宫门快要落锁了吧。”
齐明煦笑了笑:“无妨,大不了今晚就求一求陛下,请陛下允许我借宿宫中。”说罢,齐明煦丢下兄弟三人,大步向外走去。
被齐明煦丢在身后的三人面面相觑,都猜不透齐明煦葫芦里卖的这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