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听下来,叶鹤栖只觉得浑身无力,仿佛连反驳的力气都被抽光了。
原来她娘说的是真的。
在她以为事情已经不可能更糟糕的时候,有些人真的可以做出更糟糕的事情。
过去的两个月,只是她偷来的短暂快乐而已。但偷来的东西终究是偷来的,梦醒了以后,她再次回到了血淋淋的残酷现实。
叶鹤栖下意识扭头去看姚容,却见姚容轻轻搂住了她的肩膀,对叶夫人道:“婆婆,我说的这些话,您一定都深有体会吧。”
“不,对我这个孙媳妇都如此苛待了。对您这个儿媳妇,老夫人只会更变本加厉。”
叶夫人抿了抿唇,没有回应,帮叶老夫人顺气的手却停了下来。
叶老夫人察觉到了叶夫人的动作,扭头狠狠剐了叶夫人一眼:“孙媳妇带着曾孙女造反还不够,怎么,连你也要造反不成?”
叶夫人吓了一跳,连忙继续给叶老夫人拍背:“媳妇不敢。”
隔的距离有些远,再加上屋里太黑,姚容没看清她们的眉眼官司,却将她们的话清楚听进了耳里:“老夫人,您也就只能在我们三个面前耍威风了,怎么从来没见您在叶扶光和文翠他们面前耍过这种威风呢。”
“别在那里挑拨离间。”叶老夫人恨声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
姚容道:“老夫人这就误会我了,我为自己不平,为鹤栖不平,为婆婆不平,也为您不平啊。这叶府里过得最逍遥痛快的,可不就是那常年不回家的一家三口?”
“如果我是您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让叶扶光回北平。您对他们掏心掏肺地好,他们却避您如蛇蝎,这可实在是太伤人了。”
叶老夫人险些一口气没上来。
姚容是要怼叶老夫人,但也没想过要叶老夫人的命,她让叶鹤栖去开门,而后真心实意建议道:“老夫人,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况且生气伤身,王妈,你赶紧去请大夫来叶府,多花点钱,让大夫来叶府住两天,等老夫人的情况彻底稳定了再走。”
王妈立刻麻溜站起来,向外跑去。
“姚容,你少说点!”叶夫人都忍不住出声了,“行了,你和鹤栖马上回屋,别再待在这里了!”
姚容直接拉着叶鹤栖走了。
身后是东西碎落的声音,以及叶夫人不断劝叶老夫人消气的声音。
叶鹤栖起初心中暗爽,但很快,这抹爽快就被担忧所淹没了:“娘……老夫人这会儿是没顾上我们,等她明天缓过来了,可能得罚我们去跪祠堂。”
甚至就连跪祠堂都是轻的。
姚容靠近叶鹤栖,在她耳畔,用非常轻的气音道:“一会儿回到屋里,你该怎么表现就怎么表现。今晚提前收拾好要带走的贵重物品,五更天的时候娘去你屋里找你。”
叶鹤栖猛地瞪大了眼睛,心脏砰砰直跳:她娘这话的意思,是要带着她逃出叶府吗?
天呐,她一个现代灵魂都没敢想这种事情,她娘居然觉醒到了这种程度!
这算不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文翠和叶耀祖可以在外面十几年,我和你为什么不可以?都是叶家的媳妇、叶家的曾孙辈。”
姚容脸上带着气愤与悲苦之色。
“如果老夫人只是苛待我,那我可以继续忍受下去,但她不能委屈了你。”
“我希望你能拥有和其他同龄女孩子一样的受教育权利,而不是像我一样早早嫁人,然后一辈子都困在这样一个大宅院里。”
“我不能让你重复我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