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后面这几日，方云祁依着林岁岁的意，去查探了那故去李夫人的底细。但方云祁执意不让林岁岁同去，林岁岁也只能在沈府等候方云祁的消息。

“已经好几日了，阿祁还没消息传来。”林岁岁不禁在心里嘀咕着。

等不来方云祁的林岁岁倒是等来了张文渊。因着上次坠水，她就再也没见过张文渊了。她还估摸着，要么是那张仕宏禁足了他，要么就是他心怀愧疚，不敢见她。今日突然邀约，倒是让林岁岁惊讶了一阵。

枕竹雅间内。

张文渊一阵难为情，才脸红开口道：“林小姐，对不起，我不会凫水，那日只能眼睁睁看着你在水里。”

林岁岁见他如此倒是意料之中，微笑道：“无事，我早就无碍了，张公子无需记挂在心，倒显得因此嫌隙。”

张文渊仿佛松了口气，悬着的心也落下来了。

倒是林岁岁又想起什么，关切地问道：“张公子，你爹，可有为难你吗？”

张文渊见林岁岁如此，心里一暖，也微笑道：“诚谢林小姐替我周全，我爹并未为难我。”

“哦，那就好。”因着记挂着方云祁这边，林岁岁逐渐出神起来。

且说林岁岁是有些心不在焉，但是张文渊这边却仿若惊天动地。其实，他今日邀约林岁岁来此除了表达愧意，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跟林岁岁说。只是他一向怯弱守礼，此一事于他确是难以开口，只能自顾自在一旁抓紧起来。

林岁岁倒是没察觉张文渊的异常，只是听着张文渊也不说话，以为他无事了，就想告辞回去了。

正当她准备说时，那张文渊仿若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陡然站了起来，发抖似地大声说道：“林小姐，我，我有话跟你说。”

林岁岁没见过这样的张文渊，骤然被他吓得茶盏都掉落在桌上，“砰”的一声清脆。

那张文渊话已到此，也不管不顾了，径直说道：“林小姐，原我接近你确实是我爹的意思，可是我后来和你相处下来，我，我，我是真的喜欢你。”

张文渊的脸已经红得通透了。但又近乎虔诚般对着林岁岁说道：“不管是林小姐的文雅还是林小姐的深明事理，哪怕是林小姐一言一笑，都在在下心里挥之不去，在下是真的很喜欢”

说着说着的张文渊骤然发现，这雅间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围站了一群人，门更是早已大开。众人看着张文渊，忽而有人扬声道：“张公子这一出张君呈情，当真勇敢！”

虽说是赞赏之语，但张文渊已经不敢去看林岁岁了，只能在众人的注释起哄下，红着脸仓皇逃了。

却说那边张文渊跑了，大家见此也都哄散而去了，倒是林岁岁一时还坐在椅子上不知该作何反应。她甚至觉得很有必要再点壶茶，饮了淡定一下。

茶倒是上来了，只是送过来的竟是朱虞。

这一次真是把林岁岁弄得够呛了，先是张文渊那一吓，后是朱虞这一惊。

她都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才算合理了。

朱虞倒是没管她那些心思，径直掩了门，坐下来，略微皱眉问道：“你查李启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岁岁的额角乍地跳了跳，她整理了一下心绪，迫使自己看起来一如往昔，可又不禁有些怨怒般说道：“什么怎么回事？倒是世子你是怎么回事？先前不是和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世子既然明白自己处境不易，那就更该明白，你现在就是在失态。此前，世子总是拒我于外，现在倒是为了问一个李启什么都不顾惜了吗？”

朱虞这下倒是无话了，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些。那双眼睛又宛如雾来云起，看不清神色。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只是这样对坐着，各自沉默着。

这壶茶眼看也要见底了，林岁岁宛如漫不经心地说道：“那日，你说他怯弱无能，可他却能当着这样多的人，说他心仪我，我现在真是不明白什么是怯弱了。”说完，林岁岁就这样直直看着朱虞那双漆黑无波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