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锦衣卫中做事,又得了上官的青眼,是不会缺钱花的,尤其是年中王大珰衢县来以后,往黄家赏赐了不少钱财,黄太太也忙着置办些家业,习的时间的确不多,黄大人点头道,“过就好,这些内容都很粗浅,自然是会的。此次我在家不能待太久,最多十日就又要动身南,在家也别耽误了,抓紧时间复习一,我带来那几个箱子里有些买活军的话子,可抽空到时我一起去衢县,此我便住在那里了。”
半年多了,消息再慢也传到了武林,众人都知道衢县被买活军占了,黄大人作为厂卫要去衢县探听消息还在情之中,怎么连黄太太都要跟着去,这就有些费解了。黄太太为丈夫剔鱼刺的筷子一顿,匪夷所思道,“难道是要我和一起扮了什么渔夫渔妇去探听”
她觉得这很不合情,但说着也有些隐隐的兴奋,黄大人失笑道,“说什么呢,在家把脑子都给闷坏了么我是被他放来的,自然面孔都识得了,怎么还能诈托旁的身份去”
黄太太才想到这一节,便先放了筷子,专心听黄大人解释道,“若真了那材,便当也能想到,买活军是当真有些能为的,他手里光是雪花盐、雪花糖,还有蜂窝煤,便都是如今武林城里卖价高的好东西刚进来时我瞧着炉子里填的也是蜂窝煤,还换了他新的制式炉子,可是南边送来的”
“正是呢。”黄太太便想起来和黄大人说这事,“那天忽然来人送信,让我去码头运了车来,足足五六百斤,这东西可贵,一斤起码都要三十文,这里便是百多百的好大人情,也没说是谁给的,说是给的配额。我也云里雾里,想着往义父府里孝敬些,不料义父不收,还又赏了几百斤,说是他今年也得了许多,和我的份是一船来的,我倒纳闷了好几日”
“随煤,还送了个特制的炉子,倒是造得刚好,三个眼连珠,恰好填三块煤进去,清洁无烟,比什么最上等的银霜碳都好。”黄太太指了指墙角,“在我卧房里放了一个,还有一个送到书房去了,倒是还没开封。至于那些煤球,我也分了百斤出来,往城里那些老弟兄手上都送了些许,有些过冬艰难的,也送了些银周济。”
锦衣卫在各处都有耳目,在业之余,为厂卫消息,此厂卫才能如此耳目灵通。这些线人也并非个个宽裕,有些几代人的老关系,除了官府给的赏钱,也要各地衙门自掏腰包,或和黄家一样,私囊中加以贴补。这他来说九牛一毛,但线人来说,或许几斤碳便能让他在邻里间被高一眼,有时得了额外的方便。除此之外,作为阉党当红的厂卫干将,黄大人一家不需要,也不便去和同级的官僚关系,需要抱紧王公公的大腿便已足够。
虽说黄太太的外貌不太出众,性格在时来说也不那么主流,但黄大人这个妻子实在是十分满意的,举杯先谢过妻子考虑周到,方才又道,“是了,那是买活军送来的。我被他俘虏了以后,中穿针引线,撮合了”
他往北面上方指了指,黄太太轻抽了一口气,能张望着四周,黄大人也压低声音道,“撮合了几笔交易,倒是也算是建了些小功劳,是不便张扬罢了。如今我是奉命去衢县坐镇的,方便面传话,既然如此,自然要随我去,这是一,来他也京城提出了,除了我之外,并不信用旁人,是以要在他那里留一人质,以便在我外出时钳制我,也知道,我无父无母,止有一个,此他也指明了让去衢县甚至是临城县居住,以此来要挟我。”
黄太太不料自己竟了人质,一时间双目圆睁,但她亦是个最伶俐的人儿,见丈夫眼色,心中一凛,思忖了一番,便慢慢靠到丈夫怀里,低声道,“我夫妻同命,去哪里,我自然相随,这些外头的事情,我也不好细问,一句话,现在深入敌境,亦是身处嫌疑之中,心中要谨记精忠报国这四个字,方才是不枉了朝廷,不枉了义父和九千岁的栽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