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搞钱,那就只能私下做边关生意,又或者收留流民去囤地,这些家破人亡,千辛万苦从建贼手下逃到关内的流民,过的日子也只是比在建贼手下好一点点而已,侍奉的主子从喜怒无常、粗暴残忍的建贼,换成了一样粗暴,只没那么残忍,语言也至少可以交流的汉人兵将而已。
是以,流民们更情愿去东江岛,东江岛的毛总兵,固然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而且也和建贼做一点生意,但待流民似乎比宁远一线的兵将要好一些,而宁远这里也乐得少一些流民投靠,他们还怕收留了奸细,又惹来口舌官司。只有家破人亡的辽东百姓是最苦的,天下之大,唯一的去处,似乎只有那茫茫海面,是最后温柔的归宿,其余所有的路,都浸透了血泪与苦楚,从金京到宁远的路面,是用辽东汉人的血肉一寸寸铺起来的,交战的双方,脚下都沾了血腥。
但那有什么办法呢圈起来种地,那就是大将军的人了,好歹有个靠山在,而若是分给他们土地,又能耕种多久营啸、溃兵、逃兵这些手持利器,能吃到干粮的壮年兵丁,一旦离开了组织,便是大害,只要十个、二十个进入村庄,那便是挡不住的杀戮。兵这东西,不都这样除了将领们身边的亲兵,能够令行禁止,军令如山,但将领们差遣的,除了亲兵之外,不也要有漫山遍野的小兵么
这世上,又哪有不掳掠百姓,不杀良冒功的兵啊哪有为了素不相识的敌军百姓,冲下舰艇,披着厚重的板甲,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发疯地撇着腿,跑向敌军境内的兵呢
记忆中那些非人的画面,慢慢淡去,或许是因为一夜未眠,孙初阳的眼睛不觉已熬得通红,蓄满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他忽然倔强地将报纸推到了一边,站起身走到窗前,平抑着自己的呼吸。
“我不信”他自言自语地说,“不可能”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兵”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