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咩咩咩”
起伏不定的羊叫声, 将羊圈填得满满当当,噪音还在不断地往外流泄,在羊圈里憋闷了一个冬天, 好不容易草场返青, 天气转暖, 羊也急着出去散心。刚从圈舍内出来,便都拥挤在了栅栏边上,惹得驿站大堂里,老驿丞也叫了起来, “黄来儿把羊都放出去莫惊扰了诸位大官人”
“知道了”
年轻的驿卒从圈舍里走了出来,脚边是几只撒欢的细犬,这几只狗十分灵醒, 听得主人一声唿哨,便跑到栅栏前头,开始汪汪叫着规整羊群。黄来儿牵出一匹驿马来, 打开了栅栏,“去吧”
羊群便立刻奔向了驿站后方的林子,争相嚼吃起了灌木丛刚萌发的新叶来, 它们吃了一冬的青贮料,正是想换口味的时候, 几条狗有些在羊群前后奔跑着撒欢, 也有几条趴在道路附近,警惕地望着树林深处若是有生人、野兽来了, 它们便会大叫起来, 提醒主人要收羊了。
有狗看着,人是可以不在的,黄来儿便把马儿牵到了驿站大堂前, 将要送到下一站的书信、塘报、告示、公文,全都捆扎成一个四四方方的油纸包裹,又在包裹外加了几层油布,将其捆扎在了马鞍后方。自己的杂物,则放入背篓,挂在了马身右侧,“樊大,那我走了”
“嗯哪”老驿丞从大堂里出来了,“干粮带了没有枣馍带上”
“带了有,还带了土豆子”
“那去吧早去早回”
黄来儿应诺了一声,翻身跳上马,拍马便小跑了出去,身形很快消失在驿道深处,老驿丞眯眼看了一会,方才回去和几个客商闲话,“现在还不到剪羊毛的时候再过一个月可以剪了,俺们驿站养的少,就一百斤多点儿,路过的老客人捎带手就收走了,要是喂养,倒是喂得精心的,它们能吃点驿站的剩饭,油水足,毛也好”
“他怎么走得这么晚嗐,这黄来儿也是个跳脱的懒鬼,仗着知道马性,会调弄马儿,人家走一日的路,他半日就到了,总是起来吃过早饭再走,横竖不误事,我也不说他,这伢子坏得很,刚来那一两年,弄丢了几匹马谁知道是死了,还是遭他私下卖了不老实他们一家亲戚都是刁恶,俺们也不敢十分较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