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士加总督给羊城港写了信,表达了自己的迷惑弗朗机人只是在壕镜修筑了自己的补给站,这些士兵也不过都是一些修船匠和水手罢了,至于他这个总督,更是从来没有干涉过华人的内政,弗朗机人对于敏朝官府是友好而顺服的,而马士加总督认为,敏朝官府没有管束好买活军这样的藩王,让他们在外交上给弗朗机人带来了困扰,他们或许也需要一些安抚。
按照弗朗机人的经验,凡事一旦和脸面有关,一向如同大象一样慢吞吞的敏官府,反应起来就要比平时快上一丁点儿。弗朗机人认为,这封信至少能促使皇帝向买活军施压,如果能调拨起两个国家之间的争斗弗朗机人不认可政权、国家、文明的表述,在他们看来,敏朝这样大块的土地,分裂出上百个小国才是正常的,所以,他们坚持把两个政权当做有附属关系的国家来看待,那么,对弗朗机人来说,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总之,没什么好担忧的,这是小圈子里一致的想法,军官们还是能继续和肤色黄黑的下等伎女们肆无忌惮的取乐,壕镜的人口也会越来越多,弗朗机人相对于远东帝国,在海战上取得优势已经有一百多年了,他们已经逐渐地习惯了帝国在海权上的颟顸、自大与软弱。
但他们忘记了一点,帝国的颟顸,是因为帝国已经老了;帝国的自大,则是基于客观的认识这毕竟仍是远东的海域,外来的弗朗机人,他们的人数太少,至少现在还造不成什么威胁;而帝国的软弱,则是因为帝国的海船已经有上百年没有更新换代,水师说话的确不够硬气,归根结底,大海的逻辑整个世界都一样,船就是政权的拳头,谁的拳头硬,谁说话就硬气。
而买活军不是敏帝国,他们年轻、野心勃勃,他们拥有世界上最硬的拳头,他们的话当然一点都不好听。
“一年”总督收到第二封信时,语气已经不太一样了,“她给我们一年时间,让我们回到吕宋去真是个异想天开的娘们难道羊城港的大人们对她就一点办法没有吗”
答案确实是肯定的,因为朝廷对买活军的举动居然公然表示了支持,保禄的朋友菲力佩兼任总督府的会计,他没精打采地说,“对掌握了军权的中央来说,他们不能从壕镜的贸易里抽成,羊城港虽然繁华,但似乎他们也不缴税,不缴税,我们的白银流入帝国,只会进入商人的仓库,对中央来说,只能起到很勉强的润滑作用,那么,为什么要为了壕镜去招惹买活军呢”
保禄认为这个观点是很有道理的,如果他是帝国的皇帝,他会利用这个机会,撤换羊城港海关的官员,清洗羊城港的商户,换上自己的特许商人帝国管这叫皇商。反正,不管是谁占领了壕镜,都要和羊城港做生意,皇商的利润只要能如实上缴一半,皇帝的私库就该肥得流油了。他们为什么要插手呢说不定还正好借弗朗机人来打探一下买活军的虚实呢。
马士加总督能不能明白这个道理,底下人就不知道了,但不经过一场体面的战斗,弗朗机人不能就这样灰溜溜地撤走,半年多以来,保禄都在为这场战争做准备,现在,随着最后通牒的下达,鲜美的海鲜锅似乎也失去了滋味战争就要来了,就在不远处,荷兰人的商船在远处打转,这一次轮到他们来嘲笑壕镜的虚张声势了。
战争就要来了,保禄其实已经料到了结果只要不是瞎子,谁能料不到结果呢壕镜人都听说过买活军的红衣小炮,有些幸运的水手甚至在近距离观摩过鸡笼岛的船坞,等待下水的战舰一字排开,整个远东的木料都向鸡笼岛汇聚
这里是远东,是黄种人的地盘,即便是船只能够打成平手,弗朗机人的补给也远远不如买活军富裕,结果是完全可以预料的,现在的问题,只是谁将成为战争中必将付出的代价。
他心烦意乱,把剩下的海鲜留给菲力佩,自己重新系好了衬衫的扣子,回到建造中的圣保禄教堂中,去找他的朋友,杰罗尼莫教士忏悔。 ,请牢记:,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