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要把婚龄押后其缘由便在于此了,过早成婚,自己的经济尚不能独立,没有成家需要的经济条件,便只能受到父母裹挟,无法体现自己的利益与意志,因此社会上决不能提倡未独立者早婚,若是形成这样的风气,晚婚的男女,在择偶中处于被动,并非六姐所愿。
再者,以如今这婚书的复杂程度,少年少女如何能够明白其中的条条道道你我均曾少年,少年懵懂无知,正所谓三十而立、四十不惑,二十岁以前,别说看清他人,便连看清自己只怕都力有未逮,老龙,我说得可有理否”
冯犹龙不由做了个捻须的动作,却落了个空,只能摩挲着自己的短胡茬,“买地这里,对于这二十五的婚龄,一向也是颇有微词的,认为太晚,如今经受之兄这样一说,倒竟似乎已不能再低了我愚钝,如今回思,二十五岁时一样蠢笨不堪,直到三旬,方才略略勘破人生三昧,看来如今买地民风,真要学松朝,晚婚成风了三十仍早,四十也不算晚”
钱受之在家乡时,也难得有佳友可以如此坦然地谈论买地的思想,当下亦是尽兴,点着桌面道,“只从道统而言,这是一以贯之的,既然婚姻是独立博弈,那就要确保成婚者经济与思想均可独立,否则岂非一纸空文哉因此,以我所见,老龙兄你大可不必纠结于求情求利,反而恰恰应当强调一点求知,求智先有智,才有知,对婚姻之知,对己身之知,如此,方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得什么,想要什么。”
“如此,自知之后,充分博弈,则之后求情者得情,求利者得利,岂不妙哉芸芸众生,所求皆是不同,何须强求一致只在缔姻之前,彼此说个分明,于婚书中落下凭据,求个你情我愿即可。”
“好一个求情者得情,求利者得利”冯犹龙也不由喝了一声彩,“受之弟果然真知灼见,此言可编入退场诗中去”
他显然也被钱受之说服,当下精神大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本子,沉吟着写个不住,大有文不加点之态,钱受之见徐拂只是抿嘴笑着嗑瓜子,便向她笑道,“校书见惯风月,对钱某此言,意下如何”
徐拂笑着摆手道,“我初来乍到,于此地只觉得头晕目眩,如至异界,哪还有什么见解钱公此言,依我看竟是极精辟的,所谓两个平等、成熟的个体进行的独立博弈,一句话道尽买地婚书之繁矣,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