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用刀的时候一定要注意,下刀不能太深了,也不能太浅, 太深就割到水囊了,这棵树要长不好的,出来的胶乳也太稀,收购站要给你讲价钱。若是太浅, 一天出不了多少斤胶乳。”
“货来咯!大家让开,来称重了!”
午后两点多,正是天气最热的时候, 不过鸡笼岛的天气, 大概比南洋要略微凉快少许, 便是在七月里, 只要太阳没有直晒, 至少人还能做一点事情, 不像是南洋,午后两个多小时,大部分人都只能躺着躲凉,哪怕一动不动都有可能中暑。
此时,在鸡笼岛橡胶林场前方, 人声马声、机器声那是一片热闹, 各种人乱哄哄地都挤在门口, 有来收购胶乳的商人,也有林场自己的工人——这里又分了临时工和老工人,还有从南洋各地林场来学习割胶的学员,此时都是一边听着林师傅的讲解,一边望着眼前的热闹——吆喝声中, 一个个马口铁打造的大水桶,被工人们挂在挑担两头,小心地维持着平衡,不让一滴胶乳洒出来,仔细地送到了大台秤前头。
“我看看!”
收购站的干事,居高临下站在台秤上方的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眼神锐利如鹰,望着被逐渐归拢过来的那一个个铁桶,专注地观察着在其中微微荡漾的胶乳,时不时拿木棍在桶中搅动一下,“可以,浓稠合适,色泽洁白,上等品,称重!”
他回到秤头,开始仔细地调整砝码,将其归零,“第一桶,毛重30斤!第二桶,毛重29斤!”
如此大约称重十次之后,众人再把桶中的胶乳,刮到拖拉机后方车斗里的大翁之中,随后进行桶重称量,到最后,十桶胶乳是二百五十多斤,这时候五六个工人又去挑了担子回来,还好台秤有四台,如此反复称量,也足足花了两个多小时,才把林场一天的出产清楚地计算了出来:“这一次是三千六百五十四斤,给,这是收条,月底凭条,带厂长印信去收购站结支票!”
“结出支票来,还要去银行结账。收购站那边是没有什么现钱的。”
和橡胶林有关的一切事物,都是张阿定这样的南洋林场主要学习的东西,一个橡胶园的建立,植树、养树只是开始而已,后续还有许多窍门是需要仔细学习的,就说割胶吧,时间、方法,都不是外行人随意揣摩就能掌握的:橡胶必须在低温、潮湿的环境下割胶,胶液产出还多,因此,割胶工人是两两结伴,在凌晨出发,交替照明——一人手持火把,一人下刀,下刀的分寸也要掌握好,什么时候割得浅,什么时候割得深,该如何从树丛的情况来判断开割,什么时候停刀,又该如何判断一株橡胶树的出产量是否达到预期……
“按照衙门的说法,橡胶树头两年的产量都不会太高的,一棵树大概一天能产半斤胶乳,是以出胶是否符合预期,计算一下就明白了,首先要计算出林场中有多少橡胶树,然后对其进行分组,比如说我们林场,第一年是栽了两万株橡胶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