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了,赖丰德这话也不算是没道理的,半年前起,东家先借口矿里要开两条新坑道,希望赖丰德提升药火产量,这一段时日就别去叙州城了,后来又派了些家丁来协助工坊运货,其实就是把这村子把守了起来,叫赖丰德想偷溜进城都不行,而且,这些药火送到哪里去,赖丰德也是不知道的,后来又跑来责备他,说药火炸了,还炸毁了城墙,似乎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意思,仔细想想,其中种种都颇有猫腻,赖丰德那话,也是点得很透了,意思相当明显别以为我是傻子,我不问,你们不说罢了,想要我这么迷糊着过,就得把我给伺候好喽
以他耽于享乐的性子,这么得过且过、不寻根底,也在情理之中,管事的见他恼了,也就不再深问药火爆炸的事情,忙去为他筹措早饭了这灯盏糕、圈子还好,米浆一磨,调料开过就得,豆浆却是要先煮豆子,需要费些功夫的,就这么在城里叱咤可办的一顿早饭,在村子里,最起码得人忙过一个多时辰,动用五六样家什才能办出来呢。
赖丰德这里,把他打发走了,回到屋子里却根本没有闲着,立刻就趁着天光,麻利地收拾起行囊来了,他面色凝重,嘴巴里轻轻地嘀咕着,“贼养的,一问就答不上来了,说是新开了坑道,挖新立井怎么不来村里雇人,这些药火到底是拿去开矿还是拿去卖了,怎么能炸得塌城墙”
“还以为背靠大树好乘凉,却原来天下乌鸦一般黑,不管他们怎么搞,我这里三十六计走为上策,趁他去搞早饭,嘿嘿”
他心中起疑,原也不止一日,只是之前看得紧不好走罢了,眼看这几日似乎城中有事,家丁回去了不少,村口的守卫有些放松,赖丰德早已蠢蠢欲动,乘着管事去搞早饭,他把金银细软往怀里一掖,假装闲散着步,在村里绕了一会,一个闪身便上了乡间小路,打算绕开大道,走上十里山路再往叙州码头去趁乱逃走,却不想,这里才刚转过小道,走到一个山坳里,迎头就看见一帮青头汉子,默然望着他,一人手里还拿着千里眼,正往怀里收看来自己刚才在山下的动静是半点也没瞒过他们
也不知道这些人在这里多久了,对这药火工坊的事情是否已了如指掌,赖丰德唯独知道的,便是这群人来者不善,脚也是一软,毫无抵抗地便滑坐在地,任由众人把他拉起绑好,隐约间还听到这帮青头兵议论道,“他就是那个药师”
“瞧着也没有三头六臂么,不过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叙州城内外腥风血雨沸反盈天,多少人家几乎连皮都被扒开了,原来就是在找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