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裙、裳的争辩,男子穿裙等等,方密之最不能接受的还是中裤的消失,那两条毛腿大喇喇地露在外头,似乎十分不雅,还有裙摆翻飞时,能够直接看见一部分大腿,也让人有种尴尬的感觉。方季淮对于这种风潮也不那么容易接受,她摇头道,“我也觉得,虽然这也是仙画中见过的样子,但落在眼前,总觉得说不出的古怪。只是却也不便批评,只好由其流行罢了,毕竟,这是仙画中确然出现的一种服装!”
方密之当然也是看过大量仙画的,他们这些学之达者,不论是学习还是研究,观看仙画的机会都比旁人要多许多。甚至还有跟着仙画学语言的——六姐所携来的天书之中,有许多是用拉丁文组成的语言,但本世界的洋番都完全看不懂的。比如说,六姐的教材中有许多都是‘英语’写的,顾名思义,其和英吉利人所说的语言应当一致,包括所用的字母都是一样的,但英吉利洋番看了也犹如天书,他们自己也要跟着仙画来学这种天界的英语,据说一些英吉利出身的学者,在课上的痴呆表现,不比本地学者强多少。一样是结合仙画的教学,以及各种词典,坑坑巴巴地翻译天界的教材呢。
仔细想想,在这些仙画上,确实也有大量女子身穿这种圆裙,还有些人直接把亵裤穿在外头,旁人也不以为意,因此,的确对方密之他们这些人来说,这种服装是占据了天然的高尚性,远非他们所能置喙攻讦的。如今,这种服装开始沉浸到百姓生活之中,他们也只能努力接受。并且庆幸于那种亵裤外穿的服饰,还没有在本地流行开来——那实在是接受不了的,怎么也要反对一二,这种程度的改易……虽然看着还是古怪,但也只能随之而去了。
不过,离开了大学,往裁缝街而去,方密之便发觉,民间穿圆裙的还是以女子为多,男子多数还是穿着裤装,方季淮解释道,“你刚才不是说到这裙裳之别么,民间现在也有一种声音,认为圆裙既然是裙,那就是女子当穿之物,男子甚至已经久不穿裳了——飞鱼服算是长袍,不算裳的。既然在买地,已经形成了单穿外裤的习惯,那么还是延续下来较好些。”
“怎是这样道理!”方密之一听,便勃然大怒了,抬高了声音道,“谁说男子不穿裳的?如今敏朝大臣朝服,还有那天子衮服,不都是着裳的?再者说了,如今我们买地的道统,本就提倡实事求是、劳动者平等,焉有不由分说便把男子完全排挤在一种新服装之外的?!”
他本对这种圆裙也不算太吃得消,但听方季淮这么一讲,便立刻表态道,“这么说,我非得买一条来穿了!”
大概是由于展览会的刺激,布市、裁缝街这里,人潮熙攘,他们的对话也没有特意压低声量,立刻就惹来了旁人的注意。好几个穿着圆裙的百姓,不论男女,都是附和道,“仁兄高见!衣服发明出来,不就是给人穿的?区分男女,实在毫无必要!”
“就是!服装这东西,只要足够蔽体,谈什么体统不体统?如今短袖衫大家都穿的喽,大臂一大截都能露出来,怎么我大腿行走间露出一二又有什么不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