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他无论提问还是回答好像都从容,外公虽然说他们年纪上并没有差一轮那么多,但数次相处下来,她却觉得他远不止大自己八岁。
沈弗峥朝她亮了亮扇子,“你这字,是你外公教你的?”
“嗯,我练得不勤。”
“那就是悟性很好。”
“谢钟小姐赠墨宝。”
琴棋书画已经夭折两位,现下挨了夸,钟弥心情很好:“那你得还我点什么呀。”
沈弗峥讶然一笑,微偏首,望住她眼睛去确认:“礼尚往来要这么快?”
“跟你学的呀,之前前脚欠你人情,你后脚就让我还,”钟弥手指比出一个数字二,“还还了两个!”
“好。”沈弗峥答应,“那需要我还什么?”
视线越过他身侧,钟弥望见在隔壁店门口看手串的盛澎蒋骓。
“你之后来我家听戏,能别喊他们么?”
沈弗峥也半转身,看那两个人:“他们惹你不高兴了?”
钟弥立时摇头,这几次出门,这两个人都跟保镖似的走哪跟哪,因为有他们,钟弥之前担心的那些尴尬,一个没发生。
她对他们没意见:“没有,怎么会,他们都挺有意思的,只是戏馆已经够闹腾了,听戏其实还是身边安静一点好。”
“就我一个,担心你会觉得尴尬无聊。”
毫不相干的语境最后能重合,钟弥慧黠笑着:“怎么会尴尬无聊,沈先生明明也——”
“很赏心悦目。”
心领神会,他收到她的回敬。
-
沈弗峥到馥华堂是下午两点,相较于初次过来时一楼的空寂无人,这回大厅要热闹得多。
上客七八分满。
厚重的暗红帷幕还不透一隙地垂着,台下看客瓜子茶水已经吃开。
他在门口稍站,就有位年轻的服务生远远瞥见,忙把手上活计交给旁人,快步迎上来。
“请问是沈先生吗?”
沈弗峥打量一眼来人,微微点头。
服务生笑容热情,手臂一伸,为他引路:“您这边请!”
他一边碎步上楼一边跟沈弗峥说着,“今天拉胡琴的管事老戴,家里出了点事,弥弥在忙,不过弥弥交代我了,如果有位姓沈的先生过来,就领他去二楼,这边雅座已经给您留好了,请问您喝点什么茶水?我们这儿有——”
正要报菜单,沈弗峥淡淡笑着打断他,问:“沈也不是什么罕见的姓,你怎么知道她说的是我?”
服务生看着他,先是一愣,随即嘴角继续咧起来说:“我怕认错人,当时也问了这个问题,弥弥说,这位沈先生很帅很好认的,我就又问只有帅这一条吗?弥弥跟我说,得帅到眼前一亮,不亮不算。”
沈弗峥听后弯起唇,仿佛毫不费力,脑海立马虚构出钟弥说这句话时的俏皮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