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微微停顿了片刻,语气愈发苦涩起来:“生杀之权。”
“很好。”
咔哒…
女帝缓缓站起身,红菱龙袍龙袍离开龙椅的同时,通天冠十二道玉琉在轻微的晃动中发出一缕清脆的响声。
“朕再问你,当初,朕把极道之剑交给陆卿时,说了什么?”
姜旭苦笑。
“面剑如面君,且持剑者,可上斩逆宗,下诛不臣,先斩后奏,帝王特许,亦可号令四方,除陛下外,不受任何人节制。”
“宗正好记性。”
女帝不咸不淡地夸了一句,接着道:
“既然你记得,那你就应该知道,在朕收回极道之剑之前,陆卿所言所行,皆为朕意,他的命令,等同圣旨,如有不从,甚至胆敢违抗者,形同谋逆!哪怕禹王是一品亲王,亦不能忤逆违背。”
说着,她轻轻抬起脚步,缓步走下台阶,朝姜旭走去。
“而禹王当时不仅不遵从陆卿之令,还要以势压人,强行为他的人开脱,其后更是嚣张至极地无视陆卿几次三番的警告,当着陆卿的面去禹州大牢,宗正,你告诉朕……”
看着逐渐朝自己走来的女帝,感受着一股愈发凌厉的帝王威压,姜旭脸上逐渐渗出冷汗,脸上也没有了一开始的气势。
说话间,女帝已经走下台阶,来到百官中央的地毯前,略带冷意的目光直视着姜旭那动摇不已的眼眸,不急不缓地道:“到底是陆卿挑战皇权,对禹王下死手;还是禹王轻视朕这个皇帝,不把朕放在眼里?”
“面剑如面君,陆卿手持极道之剑,就与朕亲临无异,禹王面对朕时竟敢如此嚣张跋扈,完全不把朕放在眼里,而你身为天宗府宗正,却如此维护于他,甚至为此混淆视听,倒打一耙,是不是觉得朕没资格当这个皇帝,应该把这个位置让给禹王或者秦王?!”
这话,对于臣子,尤其是对于皇室而言,不仅极重,而且相当致命。
姜旭当即大惊失色,而后急忙为禹王解释道:“陛下息怒,微臣绝无此意,更不敢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请陛下明鉴!”
不仅是姜旭,其他朝臣,包括那些站在靠近台阶的地方的重臣,面上也不由浮现出一丝惊色。
陛下对陆晨的恩宠,竟恐怖如斯!
那些朝堂大佬当然知道这件事要是较真起来,手握极道之剑的陆晨在法理上,并没有什么问题。
面剑如面君,这可不是一句空话。
禹王在极道之剑面前如此嚣张跋扈,不把陆晨放在眼里,就等同于挑战皇帝的权威。
这是取死之道!
但,手中有剑是一回事,能不能用却是另一回事。
无论如何,禹王都是一品王爵,而陆晨本身终究只是个外臣,一旦动了真格,当真动用极道之剑的权威对一个皇族中地位不低的长辈下杀手,虽然名义上不是以下犯上,但在皇族眼里,就是以下犯上,挑战皇权!
毕竟,在大夏帝国,有些时候并不是法理不失就是对的。
做官,不仅要合理,还要合情。
要懂事,要知进退,要把握尺度。
尤其是在皇族问题上,不要皇帝给你一个“上诛逆宗,先斩后奏”的权力,就真的动手砍杀皇族,很多时候这种权力只是一种威慑,对外臣的威慑,要是完全当真,给皇帝惹来麻烦,就太不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