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宗基业才是最重要的。”
李志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对林逸冷声道:“在家族利益面前,任何东西都可以牺牲,林老也是林家一代俊杰,肯定也是这么认为的,倘若你把林家的家底都用来救治林老而置家族利益于不顾,你以为林老会高兴吗?”
林逸眼神没有丝毫变化,他神色平淡地仰起头,毫不畏惧地跟李志平对视着:
“这是我林家的事,就不劳李家主费心了。”
顿了顿,他又道:“而且我林某人做事,向来只求问心无愧,不求其他,若是李家主看不惯,那就眼不见为净吧。”
说到这里,他直接转过身。
“在下言尽于此,告辞!”
话落,不等众人回应,他便毫不犹豫地迈起脚步,离开了酒楼。
“哼!”
林逸离开后,李志平冷哼一声,沉声道:“老夫好心告诫他不要意气用事,身为家主,万事当以家族为重,他却如此一意孤行,完全不把老夫的话放在心上。”
众人闻言,当即宽慰道:“李家主息怒,这林逸不识好歹,等他大祸临头,自然会晓得李家主的好。”
“到那时候,他肯定会幡然醒悟,向李家主认错。”
“唉,若非林家出了那么大的乱子,他父亲那一代的人几乎死绝,林家岂会沦落到让这种毫无大局观,只会意气用事的人做家主的地步?”
“曾经的太和第一世家,竟然沦落至此,真是让人不胜唏嘘。”
“林家.唉.”
这时,李志平突然转过头,看向一旁的赵大富。
“赵员外,这林逸如此率性而为,毫无世家子弟的风度和素养,依在下看,此子绝非良配,若是与其结亲,迟早会惹来祸患,为家族长远计,咱们还是得对儿女多加管教才是,您以为呢?”
赵员外沉吟了一下,然后莫名叹息一声。
“李家主言之有理,但玉儿和林家主的婚事,是家父生前便定下来的,而且在下如今已经过半百,膝下却只有玉儿这一个女儿,她性子又极其刚烈,既然她认定了林家主,在下实在无法干涉,只能由着她去了。”
听到这话,李志平眼中悄然闪过一抹微妙的神色。
“那赵员外你是打算.”
“在下准备去林家一趟,好好劝劝林家主。”
赵大富摇了摇头,一脸无奈地道:“倘若林家主不听在下好言相劝,那在下也只好顺其自然了。”
赵家背后的靠山虽然有些能耐,但赵家本质上还是个新兴的商人家族,底蕴一般,并没有世家那么多条条框框,家族利益至高无上的观念并没有多浓厚。
所以赵大富的情况和李志平还是有本质上的不同的。
而听到赵大富这么说,李志平稍微沉默了片刻,然后朝他拱了拱手。
接下来几天,太和县愈发躁动起来。
作为太和县县令的李永承正式发出通告,将指定四百多户百姓迁移到黑山附近的村落定居,也就是成为太和县公顾思妙的食邑百姓。
至于具体的人选,待官府仔细核验太和县户册,调查清楚每一户百姓的生活、家产等情况,然后根据其综合情况做出评判,评定出最应该去黑山附近的村落定居的百姓。
太和县地方豪强纷纷拿出各自的“诚意”,支持李永承迁移百姓去黑山,以补足食邑缺口的决定。
紧接着,民间又传出,要是不想迁移到黑山落户,就要为前往黑山定居的百姓提供一些钱粮的消息,而这个消息一出,不少百姓直接咬咬牙,要么极为肉痛地拿出家里的余粮和藏得极深的钱财宝物,要么四处借贷。
而那些什么都没有,实在拿不出任何东西的百姓,则只能闭上眼睛,等候即将到来的未知命运。
此时,距离太和县数十里地的黑石村内。
“我说宝儿爹。”
一名身形颇为高大的汉子站在一户破落的农庄门口,眯着眼睛打量着不远处一个身形略显佝偻,而且只有一只手的独臂庄稼汉。